遭受打擊之前,她自己把刀搶了過來,紮在心口。近乎自保卻也足夠殘忍,對自己的殘忍就是對對方的解脫,她寧肯對方抱歉這兩個字永遠別說出口,顧念在遲明輝轉身的時候,就趕緊說著。
把身外套著的衣服交還給遲明輝,衣服下頭的兩隻手輕輕擦過,冰涼的觸感令她含著眼淚抬起眼睛,又說了一句:“是我的錯,不該勾引遲總。”
遲明輝取過外套,穿在身上,抓過顧念的手,攬在她的腰上,不容她掙扎的冷聲說:“不好意思父親,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女人說抱歉,應該是我說。”
顧念的身子就像是秋天的落葉,拼命的在他臂彎中打著顫,他湊到她耳畔,輕聲說了句:“抱歉。”
背部被輕輕一拍,遲明輝隨著父親離開了露臺。顧念僵直的身子微微彎折,瞬間就扶在旁邊的牆上,不哭……不能哭,現在的場合絕對不能讓眼淚掉出來。
顧念已經分辨不清遲明輝對自己說的那聲抱歉,是迎合他父親的說辭,還是對自己的抱歉。左手緩緩撫上那顆星墜的鑽石項鍊,揪心刺骨的痛令她幾乎不能呼吸,直到喬默的一聲呼喚讓她回過了神,“抱歉,小念,讓你久等了。”
顧念搖頭,剛邁腳卻虛晃了下,被喬默一把扶住,“外面這麼冷,趕緊和我進去。”
沒事……
她不能表現出來……
顧念柔婉的微笑掛在唇畔,“你不覺著夜色下的大海很美麼?”
美得就像那個殘忍的男人,蒼茫無垠,冰涼刺骨,觸手寒冷,也無法到達彼岸。
微微振作了下,顧念被喬默挽回了大廳裡頭,原本播放著的輕音樂的舞曲已經停止了下來,四處都是緩和交談的輕言慢語。遲明輝的身邊依舊站著陸宛,她就像個勝利女神,面上充斥著甜美的微笑,同樣在和遲劍聲說著話。
顧念只掃了一眼,就能看出,即便是高傲如遲劍聲這樣的軍人,也會對陸宛加以顏色,那已經不是自己能夠到達的領域。
他的高高在上,已經不是她的世界,可以容納的下的。一粒微塵縱然是俯首天地,也不過是想在世間尋找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她反而對自己的位置,越發的明晰和 瞭解。--顧念不但已經不再是所謂的戲曲世家的傳人,更只是個在A城奮鬥著的小藝人,還未曾能走到自己事業的巔峰,就更別說財力、事業、家世都很低微,沒 有一樣能和名流陸宛相比。
至遲至欄。無論喬默和她說著什麼,顧念也都只能不停的喝著葡萄酒,本就酒量不大的她,幾杯下肚以後就開始泛著迷糊。
喬默終於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小念,別喝了。你到底怎麼了?”
強行的把她手裡頭的高腳杯放到侍者的盤子裡頭,喬默將她拉到大廳北側的圓桌邊,試圖讓顧念坐下。
她反握住對方的手,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喬默對不起……”
今晚說了很多對不起,但她一定要和喬默說明白。
“不用對不起,你從來沒欠過我什麼。”喬默皺眉,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顧念的心情,幾乎可以用急轉直下四個字來形容。
顧念呆呆的看了眼遙遠的彼端,就好像大海一樣,瞬間隔絕了她的希望。轉過頭,她才一字一句一頓的說:“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一直都愛的人是遲明輝,從來就沒有過遲雲陌……”
喬默頓了頓。
顧念攔住他的唇,不讓他開口,自己一個人自顧自的呢喃著:“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看看,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是真的配的上他的,能入的了他父母的眼睛的……我覺著,我已經如願以償。”
那個長袖善舞的女人很懂得分寸,什麼時候應該告訴他的父母,什麼時候不應該告訴,她都格外的小心謹慎。
上一次就在她自己開的酒店裡,明明已經發生了很多能讓她暴躁的事情,但她卻真的像遲明輝所說的,不去和他的父母說,緘口不言守口如瓶。
這一次的酒會現場,陸宛卻又知道,如果不讓遲明輝的父親看見自己的存在,又怎麼能突顯出她的柔順大方溫婉賢良?
她做到了。
當然顧念根本不在意這個女人怎樣,她只在乎……只在乎大海彼岸的遲明輝。
酒意正濃,眸光裡的喬默逐漸的就模糊起來。
他沉默了很久,才極為平淡的回應,“其實我都知道。”
……
顧念頗為失落的直起腰來,“原來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以為隱瞞的天下不知。”
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