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什麼剮心的話,“假如你今晚住我房間,這個角色就是你的,即便是雲禾想和你搶,我也給你”、“我不和旗下的藝人談感情”、“你勾引男人的套路還真是層出不窮”、“讓你脫你就脫?一點廉恥心都沒有?”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像失了心般的掉入陷阱,直到她把他領回了自己那很小的方寸小家,在那裡對他敞開了自己的所有一切。
“決定了麼?”
“你不是不和旗下的藝人談感情?”
“對,我的回答還是這個。”
“好。我們不談感情……”
所有的一切像是留聲機一樣,靜靜的在病房裡,把過去的回憶緩緩播放著,倒帶倒到這裡的時候,顧念微微一頓,感覺到背後的呼吸聲漸漸綿長起來,她慢慢的睜開眼,看著外面的窗臺。
她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會呼吸的痛》: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
此生,終於體會到,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的心痠痛楚。
病房很大,是武陽醫院新裝修出來的高階病房,白色的紗簾在擋住了窗外的景色,武陽的第一場冬季大雪讓她吃了一次苦頭。但雪落的聲音,簌簌簌簌的,四周都很安靜。
她轉過身去,遲明輝始終低著頭,顯然是靠在那裡就睡著了。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太厚,抬頭看旁邊的櫃子上頭搭了個毯子,努力的伸手夠住,然後轉身蓋在他身上。
手剛剛碰到遲明輝的上身,幾乎是在瞬間就被握住。
遲明輝緩緩睜開眼,四目相對的時候顧念的眸中閃過一絲哀傷至極的神色,她掙扎了一下,沒有拿開,便又掙扎了一下,倔強的抽了出來。
緩緩再滑回到被子裡的時候,遲明輝問:“餓了麼?”
顧念沒有回答,而是自己去拿旁邊桌子上的水杯,遲明輝起身取了過來,她默默的接過後,喝了一口才放到離自己很近的地方。
再躺下去的時候,她終於撐不住的合上了眼睛,這次卻換成遲明輝睡不著,手上的毯子拿起又放回,這讓他想起影視城的時候,她也遠遠的讓於曉送了個毯子過來。
就算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取了個毯子。心裡頭從來都有他,只是他傷的她太重。
漸漸的,床上的呼吸也開始平穩,顧念躺在床上睡了過去,眼角一滴眼淚滑落在枕頭上。
哀莫大於心死。
她的心沒死,只是苟延殘喘著。
手機在枕頭邊上頻頻閃著快要沒電的訊號,遲明輝伸手取了過來,無意中碰到螢幕,上面陡然亮了起來。
簡訊映入眼簾:八點半,桃園路36號金華大酒店名錄包廂。發信人:老公。目光微微一變,遲明輝點開標示著“老公”的名字,分明就是自己的手機號。
遲總。
她總是敬畏而又小心的這樣喊著自己。
可是她的手機裡頭,早已經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這麼親暱的稱呼。是因為她知道,這輩子可能沒有機會這麼喊他。
金華大酒店外,她明明可以把手機拿出來給自己看,告訴他,一切都是個誤會,但最後她也沒有拿出來。是怕他發現自己那一點點小心思,偷偷的把遲明輝三個字改的那麼面目全非。
她怕被無情刻薄的嘲笑。
寧肯被誤會著,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最深層次的夢想。
遲明輝忽然間起了身,捏了下眉心,推開門走了出去,外面變的安靜的多,病人們都在睡午覺,沒有什麼穿著病號衣服的人在外面閒逛,他找到個吸菸區把煙取了出來,腦子裡頭卻全部都是顧念哀傷的眼神,還有那句誤會了她的簡訊,始終抹不去的刺痛感,在身上喧囂著。
那天是平安夜,他知道,他甚至很清楚顧念也很期待這一天,只是她發現到最後他也沒有開口,也就乖巧的回了家。都完全對。
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當時的欣喜表情,她總是這樣,只要自己的一個輕微表達,就會格外滿足。所以當她推開門後,看見那四個人坐在一起用餐的場面,那是怎樣的刺心刮骨的痛。
這件事情已經無需置疑,是有人特意設計成這樣。那天他期間離開了下餐桌,去洗手間洗手,所以明露二字才會打錯,就是因為怕他回去發現,發完就刪除了記錄,讓他沒有想到,會在他的手機上做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