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因為,眼前的人看起來……有點強大。不,比起這個詞,也許“強勢”更合適?
淺紫色一般會帶給人某種憂鬱、文藝甚至柔弱的感覺,但這人的眼神看起來卻無比堅定。問話結束後的短暫對視間,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形狀十分美好的薄唇緊抿著,僅是站著就給人一種“他在審視我”的感覺。
青年頎長的身體上雖然穿的只是常見的襯衫西褲,但在這樣炎熱的夏日,他的紐扣依舊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袖口也是如此,襯衣沒有一絲褶皺,褲縫筆挺,看起來略顯瘦削,但天天練習健體操的她卻能察覺出對方的身體很結實,肌肉充滿了爆發力,一個應該能打她很多個。
各種意義上說,他周身似乎都在散發著“我不好惹”的意味,反倒讓人……非常想惹啊,當然,她絕不可能這麼欠。
雖然心中暗自對對方進行評價,不過蘇綠並沒有發呆之類的傻事,只是微笑著回答說:“沒錯,請問你是?”
“我叫簡沛,是房主的家人。”年輕人說話間,抬起手,手腕上赫然是一臺手錶樣式的光腦,他將其開成“他人可視”模式,調出相關的資訊,隨即示意蘇綠觀看。
蘇綠點了點頭,也非常識趣地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任由對方的光腦掃描了下,很快,她的身份資訊也出現在其中。在看到她“原本照片”的瞬間,青年的表情明顯驚訝了一瞬,再次審視地看了她一眼,在見到對方一臉坦然的表情後,他沒有再說什麼,只關上了光腦。
隨後,青年帶著蘇綠走入了居民樓中,很快,兩人到達了603室。用身份卡開啟門後,前者後退兩步,做出個“請”的手勢。
玄關被收拾地非常乾淨,屋中卻沒有傳來任何一絲聲響。
【屋裡有人嗎?】
【啊?沒有。】時辰很快傳來了這樣的回答。
蘇綠對此有些奇怪,按照那張出租帖的語氣,她覺得對方的性格是很熱情的,至少肯定會來看看“入住者”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一切交給家人不聞不問。
想了想,她沒有進去,轉而問道:“簡先生,請問屋主不在嗎?”
銀髮青年沉默了片刻,回答說:“她已經去世了。”
“……”
二更
“哎?”饒是蘇綠,聽到這樣的訊息也不免露出驚容,她下意識問,“那招租資訊?”
“是她死前掛到網上的。”
“……”
簡沛沒有撒謊,屋主是他的母親,他也的確是名軍人。如果不是老人突然病危,他可能還待在前線,哪怕他突然患病。直到她去世後,他在整理遺物時才發現了這一條招租資訊,可以想見,他不在家時,老人的心中到底是多麼的寂寥。但即便如此,臨走時,她是微笑著的。
一邊抓著他的手,一邊用微弱的聲音囑咐說:“我走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
“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然很容易生病的。”
死亡臨近,她的頭腦已經有些糊塗,完全忘記了按照他的身體素質,是不太可能因為生活不規律而生病的,只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這些話,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她終於停了下來,目光透過他注視著什麼悠遠的方向,輕聲說:“終於可以去見他了……真好,沒讓他等太久。”
母親和他以及父親不同,精神力與身體素質都只是普通人的標準,也正因此,父親當年娶她時,遭遇了極大的阻力,直到他十歲時透過檢測,證明自己“完美繼承了基因並且超越了父親”,這種阻力才漸漸消散。可惜長期生活在壓力下已經使得她的身體變得有些差。而在他十二歲那年,父親在一場戰爭中犧牲了。在那之後,母親大病了一場,因為他,她挺了過來,身體卻又差了不少。
之後,他執意想繼承父親的意願,亦成為了一名軍人,還上了戰場的最前沿。母親雖然痛苦,卻從沒有攔在他的身前,只在背後默默支援著他。即便內心再寂寞,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苦。每次休假回來時,總用笑容迎接著他,直到死都是如此。
簡沛早已不是孩子,也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失去雙親,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他卻覺得有些茫然。如果說從前他是一隻風箏,無論飄得再遠總有人能把他“扯”回去,那麼現在,線也斷了,好像真的變成了無根之萍。
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戰爭會讓每一位身臨其境的戰士心靈發生變化。要麼依靠它磨練意志,要麼被它磨損意識。他的心早已變得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