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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你胡說什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當年我年紀小,又因為吃了不少苦,性子偏激狹隘,人家救了我,我卻連謝都不肯說,這些年道理懂得越多,越是愧疚,我是真心感激他們。”

看著月生鐵青的臉,他知道他說錯話了,以月生的性格,若真喜歡一位姑娘,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連忙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言語造次了。”

…………

“喂!你在想什麼?”雲歌在他眼前搖手,“你今天究竟怎麼了?”

“不小心想起了一位故人。”劉賀搖搖頭,高聲朗笑起來,“好!我收下你的食物,不過我也不會白收你的東西,所以就不謝你了。就此告辭,來日有緣再會。”話一說完,他就笑著向山下大步行去,在屋簷下躲雪的隨從們忙跟上去。

漫天雪花中,他在快速地遠去,似乎仍能聽見他的笑聲,可那笑聲伴著風雪,總覺得透著股悲涼無奈,似壯士斷腕,又似英雄末路。

雲歌不解地望著劉賀的背影,卻沒有時間多想,她的心中裝滿了另一個人的身影,未等劉賀走遠,她就反身向大殿內跑去。

劉賀這一去,沒有返回長安,而是直接回了封地昌邑國。

劉弗陵又命劉詢來見他。

雪已經落了兩日,卻仍落個不停。山道難行,劉詢棄馬步行。到半山腰時,有宦官出現,命劉詢的隨從止步,只准他一人上山。何小七想開口理論,被劉詢看了一眼,只能安靜退下。

宦官朝劉詢淡淡點了下頭,人隱回了林中。

蜿蜒的山道上只剩了劉詢一人,抬頭望去,天地皆白,紅塵空無一物。

因為大雪,溪水封流,鳥獸隱蹤,世間唯一的聲音就是雪落的簌簌聲。

在簌簌聲中,劉詢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山頂。往日色彩華麗的溫泉宮被白雪換了顏色,一座銀裝素裹的宮殿佇立在白茫茫的天地間,素淨得讓人心頭壓抑。

接待的宦官都神色陰沉,不苟言笑,劉詢也步步小心,言語謹慎。

忽看到山坡上,一個人身披大紅斗篷,懷裡抱著幾株怒放的紅梅,沿坡而下,劉詢只覺天地頓亮,胸中的壓抑不知不覺中就散了許多。

因為梅花太多,將頭和臉都遮了去,看路很不方便,她一面小心翼翼地下山,一面又要小心懷裡的梅花別被傷著。

幾處石塊上的雪已結成冰,石塊本身又有些鬆動,她腳下一滑,人就跌在了雪地上,跌跌撞撞地滑了下來。

雲中歌 雲中歌(三)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4)

劉詢和他身前領路的宦官都是大驚,同時向前飛掠而出,宦官雖然人在前,卻後於劉詢到。

劉詢半抱半扶地去接雲歌,雲歌大叫:“別傷到我的梅花!”劉詢忙胳膊使力,避開梅花,將雲歌側攬到了懷中,入懷處,只覺得幽香撲鼻,也不知道究竟是花香,還是人香。

雲歌立穩了腳,先探看梅花,見沒事,方笑著和劉詢說:“多謝大哥。”

劉詢問:“雪路難行,怎麼不叫個人陪你去折梅?”

雲歌淡淡一笑,“我喜歡自己做這些事情。”

劉詢還想說話,一旁的宦官陰沉沉地說:“皇上等著見侯爺呢!”

雲歌道:“你下去吧!我正好要過去,和大哥同路。”

雲歌發話,宦官不敢再多說,行了一禮後,安靜退下。

劉詢想幫雲歌拿梅花,雲歌盈盈一笑,說了聲“多謝”,卻未接受他的好意。

行到正殿,雲歌小聲問六順,“裡面還有人嗎?”

六順點點頭,“幾位大人仍在。”又對劉詢行禮說:“侯爺略微等一會兒,奴才這就進去稟奏皇上。”

劉詢暗驚,皇上還召見了別人?他在長安城內並沒有聽聞此事。

一會後,六順返來,對劉詢說:“皇上命侯爺進去。”

雲歌眼巴巴地盯著六順,六順笑道:“幾位大人已經不在殿內了,不過皇上可不知道姑娘也等著見皇上呢!”

雲歌隨著劉詢向殿內行去,“大哥不會介意我佔用一點他的時間的。六順,去找個花瓶拿進來。”

劉弗陵靠坐在榻上,臉容清瘦,神情倦怠,可眉目中卻有劉詢從未見過的平靜喜樂。

劉弗陵看到雲歌,眼內已再無他人,一邊幫雲歌撣斗篷上的雪,一邊笑著說:“一場雪竟已經把山後的梅花催開了。”

劉詢靜靜磕了頭後,自行坐到了一邊。

雲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