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短小精悍的“喵”字表明瞭心情，且是一個從二聲到三聲的連音，聽得夢邪再次笑翻過去。

“好了好了，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呢，琛現在才十四，沒必要想那麼久遠的事情嘛。”

黑貓愣愣，伸爪子摸摸鼻子，像是在自語。

“不找個人真心去照顧她，我走得也不放心呢。那孩子就是……頑固地不可思議，把幸福塞在她鼻子底下，她也不會去相信……”

夢邪也愣了。

一向在手下面前表現樂觀的店主，很少用這種“自己快掛掉了要交代後事”的口吻說話。

“瞎說什麼，只要我們在，你就不會說走就走，陌上桑的人都會在這裡，誰想傷到你，除非先踏過我們的屍體。”

說這話的時候，女孩的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彷彿在宣讀著此生至真至貴的誓言，認真得不可思議。

“小夢你真是……”

黑貓似乎很感動，伸手想摸摸女孩的頭，結果伸了小爪子，僵在半空揮了幾下，發現根本夠不到女孩的頭。

夢邪笑起來，彎下腰將腦袋垂下來，額頭正碰到了黑貓伸出的爪子。

“小夢你這種臨時的包紮不行呢。”

軟軟的爪子輕輕拍著夢邪臉側纏著的白繃帶。

“暫時止血嘛。”

女孩倒是不在意什麼。

“會毀容的。”黑貓吐出一句，那話裡明顯地不懷好意。

果然，夢邪愣了。

……然後，她糾結了很久，一時不說話了。

……

半響，黑貓店主正打算說點什麼安慰的好話打破平靜，卻看到夢邪有些緊張地翻出手機，噼裡啪啦地編好一條簡訊，利索地發了出去。

“給誰發呢？”黑貓好奇。

“不告訴你。”女孩撇嘴。

很快對方就回了過來，然後，緊張兮兮等著回信的夢邪看著簡訊呆呆笑起來。

……

……

關於那個簡訊的內容。

……

後來過了很久很久，在某次無意中獄寺重新翻看。

內容是……

喂，隼人，如果我破相了你會不會不理我哈？

……

死女人你說什麼鬼話，你燒成灰我都理你。

……

chapter　22

陌上琛的日記他已經讀完了。完完整整地，一個字未落地……全部讀完了。

她的日記終結在那天，那天是山本武第一次走足無措地看女孩子哭成那樣，直到讀到了最後一篇，也就是那篇日記，山本少年才知道原來她是第一次當男生面哭。

……

那是什麼樣一種感覺呢。

心裡被掏出來一塊，就像是自己手殘了不能打棒球了，就像那種感覺。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他說不清楚。

只是心裡有種東西蔓延著，哭不出來，更無法使自己露出慣常的笑容。

……

左半個身子被壓得血肉模糊，那麼……站在他面前的，又是什麼？……

……

站在他面前，笑著，哭著，有血有肉有感情的那個陌上琛，又是怎麼回事　？……

……

什麼叫做，不屬於這個世界？

……

他已經無法讓自己消化那些東西，更談何去接受。

對於陌上琛的失蹤，他從最初的驚訝，到難言的悲傷……到現在，他覺得自己更希望逃避這個現實，希望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些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

陌上琛，你究竟，是什麼呢……

從小聽著鬼怪的故事長大，當然曾有段時間會相信這個，可是現在，他無法理解，陌上琛究竟能否被稱為一個……稱為一個人。

他無法用那些傳說中的字眼去形容她，無法用鬼怪這類的詞彙去想象她，明明她這樣真實地站在自己面前，會單純地笑，會動情的哭，會像所有正常女孩那樣希望自己受到重視，會像所有正常女孩那樣喜歡漂亮的東西，希望聽人說自己的好話。

……

山本少年不願意也不忍心，把那個女孩稱為……稱為怪物。

……

“兒子啊，過來幫老爹做壽司！”

山本武正呆呆地躺在自己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腦袋裡混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