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雲初,並不開口,反倒是一把拔出射中雲初左腹部的箭,銀質的箭刃,卻是他手下箭矢的綁法,夜光之下也隱隱可以看得出一個“康”字。
“這不是我乾的。”他看著雲初,字字有力。
雲初吃痛,細密的汗珠早已經溼了整張面具,可林向南看到的,只是那雙毫無聲色的眸子,不知她想什麼。
“林將軍。”雲初的話還沒說完,唇抖了抖,身形一晃滑到在地上。
林向南伸手要去扶她,卻一把被風菱推開:“滾開!”血似止不住一般染紅了衣衫,風菱急急忙忙的倒了大把的金瘡藥,卻不見成效,林向南站在一旁,定定的看著他,這個少年推開他胸前的餘溫尚在。月光之下,他有幾分說不出的吸引。
“這位兄弟……”林向南正要出生勸慰,忽而一巴掌落在他臉上,那一張既快又準,打的他忘了憤怒,反倒是發怔了一般直直的盯著他。
“林向南你好卑鄙,若非我康家領兵,你又怎麼有機會將功贖罪。若非康將軍不願讓你飲恨自責,分兵十五萬與你,讓你親上戰場收復失地。有怎麼會有你今日。你卻是得了兵權又要殺將軍。你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要如何服眾,如何對得起三十萬將士!”風菱冷笑道,聲音卻是一聲質問高過一聲,引得巡守計程車兵紛紛側目,他們確實看到了有人受傷,但因為林向南沒有號令,所有人還都沒膽子擅自行動。
可聽到這月白衣衫的女子聲聲指責,士兵心中都頓生疑竇,對倒地的白衣背影都有了幾分探究,雲初本就是回大營回的低調,除了盤查計程車兵和林向南,還並未有人見過她。
林向南只是看著風菱,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峰才,去請軍醫。”
“站住。”風菱喝住那個要走計程車兵,那士兵回過頭,又看了眼林向南,林向南皺了皺眉,沉聲道:“還不快去。”峰才再也不敢看風菱一眼,拔腿就向東南方向的帳篷跑去。
風菱冷笑一聲,將雲初抵在自己肩頭,扶著她回帳篷,途中林向南幾欲幫手,都被風菱冷眼甩開。站住帳篷門邊,林向南本遇上前替她撩起門簾,卻沒料到風菱左手挽出一個劍花,林向南沒有防備,手上劃出一道血痕,指尖一麻,放下了幕簾。
“滾,擅入者,死。”長劍嗡的一聲立在帳篷正中央,風菱頭也不回的扶著雲初進去。
血,在月光下猶如一條曲折蜿蜒的小溪流,深深淺淺,旁邊還有一排或雜亂或有序的腳印。冰冷的劍光映照著被夜色染得的幽暗的血,亦如那雙平靜無波的深眸。彷彿她的血,都是靜止冰冷的。
林向南看著還嗡嗡作響的寶劍,劍刃上是波光紋路,這是康泰十三歲出徵的時候,張家親自為他打造的,世間僅此一把,看似薄且輕巧,實則堅不可摧。康泰的事情,林向南在律州之時,常常聽到季猛說起。七年前他與康勉將軍父子一同出征,是何等的少年英勇,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甚至於對於那場來的太過突然的兵敗,他的決絕……每當說到這裡,季猛總會不經意的撫過他的假肢,他說:“最痛的莫過於將軍,我從軍一十三年,和他那時的年紀一般大,卻比不過他頂用。那時我才覺得,他不只是個天資好老子好的少年,而是個頂天立地的將軍。”
所以律州城破,季猛被擒,他第一反應就是上京找這個頂天立地的將軍。這個明明與他差不多年紀,卻是季將軍口中唯一希望的康泰。
林向南閉了閉眼,沉聲道:“小兄弟說的極是。康將軍若是頂天立地的將軍,若是言而有信,用人不疑的將軍,就要信的過林向南。”
只聽帳篷內一聲譏諷冷笑:“正是錯信了你,將軍才身處險境。林將軍,夜深了,請回不送。”
三天之後,軍中所有人都知道了三天前有輛馬車進了軍營,且在當天夜晚在軍營中險遭滅口的事情。而那個差點被滅口的人,血流不止,高燒不退。眾將士商議之後,由老將張煦做主,已經開始準備挖坑,就地安葬,甚至在軍中已經開始命人訂製棺木了。
雲初躺在毛茸茸的硬邦邦的毛氈上,戳著旁邊的血袋,一臉無奈的看著風菱道:“別生氣了。”說著拿著血袋蹭了蹭她的臉,“氣出皺紋來,就不好看了。”
風菱瞪了她一眼,放下手頭的手巾道:“你真的是要嚇死我了。你怎麼就是個活靶子,走到哪,箭就射到哪呢!”
雲初也頗為無奈:“我也沒辦法,誰讓康泰就是這麼多餘。”
風菱擰手巾的動作頓了頓:“都是我哥不好。”
“也不能怪你哥。”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