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夜你去護國寺,是怕我會殺你?”東方澈挑著扇面,選著宣紙。
雲初不語,只是讓蘇子墨一張紙一張紙的給他展示。
“我在你心中,便是這麼個冷血的人?”東方澈又問,本想習慣性的抬起摺扇挑她下巴,猛然察覺手心一空,扇子還在她手中,不由失笑。“就這張吧。”他指了指那張墨色紙張道。
黑底作畫,雲初扒了他身上二兩銀子讓他由內力震碎,研磨成粉,又取了朱液來,繪一張寒梅傲雪圖。
似梅卻比梅嬌豔,少了錚錚傲骨,銀色的雪粉落在嫣紅的花瓣上,反倒沒了傲雪獨立的蒼然,卻成就了別一樣的妖冶。幾筆落盡,雲初似是覺得梅花不能綴滿扇面便不能體現他的極致變態正欲再做幾隻枝椏,又想起掛在心頭的那件事,隨口問道:“睿王到底進獻了什麼?”
東方澈垂目含笑,看她畫完了點點瑞雪,浸了一筆朱液才道,“什麼都沒送。”
重筆落畫,殷紅如血。
百官朝賀,睿王拒不獻禮,定會觸怒聖顏,依照皇上早想除去他的心思,必然會宣詔入京,嚴訓此事。
原來,他早就打算藉此進京,封宮奪權。
第55章 十五
夜色深沉。
祥慶殿的宮燈照的御花園猶如如朝霞初升。明月皎潔,數不盡的白鶴仙桃燭盈滿假山巒石。蠟油融了飽滿的仙桃,白鶴昂起的頭早已經成了點點火光。雲初穿著禮部新趕製的官府,跟著身段曼妙的宮女身後,向祥慶殿的方向走去。
“雲侍郎年紀如此輕,奴婢剛剛險些認不出呢。”宮女出示了腰牌,說起話來嗓音也是壓得低低柔柔,儼然是一副宮中老人的禮儀規範,“李尚書在前面祥慶殿等侍郎,侍郎這樣的好模樣,一會兒夜宴可是要驚得姑娘們的春心了。”
“不過半日便與本官正四品侍郎之職,不知前禮部侍郎現在何處?”雲初問道。
前方帶路的宮女剛剛還歡喜的恨不得多與她說幾句的模樣頓時緘默,與前方端送果盤的公公問了安,直到將雲初引入祥慶殿,也沒在開口搭過一句話,甚至走的時候,也是低眉垂目,不敢與她對視一眼。
看來,這位前禮部侍郎是左遷了。
“先生!”祥慶殿正殿門口,引路的宮女換做祥慶殿內的侍女,還沒等引雲初進殿,就聽到身後一聲輕喚,雲初轉過身,正要行禮,古有恆一把扶住她道,“先生與我哪裡要如此生疏。”雲初低垂的眸子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痂,關心道:“六殿下仁厚,此等兇險,還望殿下愛惜身……”
“先生哪裡的話。”古有恆打斷她,眸色極為欣喜,拉過身旁的女童道:“瓊華,這位是雲初雲侍郎。”
雲初看著這位帝姬,一時有些恍惚。
幼時懿貴妃與皇后向來各執一宮,極少往來。所以她自懂事起,從未見過皇后,有幾次遠遠的在後花園見了,懿貴妃也會聲稱倦了帶她和古有承回去。倒是這位瓊華公主,深得恩寵,她遙記得十一歲那年,最後一次入宮,瓊華才六歲,圓圓的小臉像極了白麵糰子,一雙杏眼更是盯得讓人心生憐愛。
如今她已經是十一歲的年紀,明眸如水,盈盈而笑,一身丹色的衣衫紅的有喜慶卻不張揚,燭火之下,依稀可辨金銀絲線交疊而成的大朵大朵幽蘭,她站在陰影裡,月光灑了一身,那朵朵蘭花仿若清幽撲面。雖是深秋,她穿的卻是略顯單薄,白嫩的小臉已經薄了一層紅暈,看上去甚是嬌柔可人。
原來十一歲的年紀,已經可以如此美豔了。
帝后同壽,連慶三日。昨日是百官賀禮,今夜是後宮設宴,主要慶的是皇后生辰。身為皇后親生的六皇子與八公主,自然是盛裝打扮。雖說是以皇后為主,實則還是那些常年見不到皇上的宮中人藉機討好爭寵的機會。雲初看著古有恆這身常服,與其說是華貴,不如說是淡雅,亦如瓊華裙襦上的蘭花。能哺育這樣一對兒女,想必皇后也是個胸懷寬廣的人,至少後宮典範,賢良淑德。看來今夜大約會相安無事,後宮之爭,著實與她無緣了些。雲初垂了垂目,心中還在想著明日外臣之宴,怎麼應對夜帝的事情。
“雲侍郎。”瓊華鬆開古有恆的手,上前一步,燭光暖了她的身形,她對著雲初笑了笑,轉身拉過哥哥的手,“這便是哥哥說的,救了哥哥性命的先生麼?”
古有恆頗為溺愛的颳了刮她的鼻子道:“就是會救哥哥性命的先生。”
瓊華再轉過身來的時候,笑容已經不再是宮中高貴的小公主應有的溫和之笑,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