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枝伸手一比,點點頭笑道:“衛伯你長高了。”
衛伯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但是啥也沒說。
他接過紅枝手裡的包袱,帶著紅枝往正廳走去。
紅枝剛踏進門,就看到長孫道生坐在桌前,而一旁則坐了劉義真。
嚇。原來真真早自己一步回來了……
到底出了啥事啊,全這副模樣。她仔細瞧了瞧長孫道生,恩,面色還不錯,不像有什麼大病。遂道:“長孫爹爹好。”
長孫道生示意她坐下,衛伯則悄悄退了出去。
徐紅枝一看面前的餐食,依舊是稀飯蘿蔔乾,大嘆自己有先見之明。
“先吃吧。”小氣鬼慢慢開口。
徐紅枝看了一眼對面的劉義真,剛要端著碗站起來,就被劉義真按住了。
“紅枝。”他鄭重其事地喊了她一聲,讓她不要再做離譜的事。
徐紅枝聳聳肩,付之一笑。
哪料長孫老頭撫須道:“隨她去吧。”
於是徐紅枝也不客氣地站起來,端著碗走到門口,熟練地用筷子壓住碗沿,將米湯倒掉,回來扒拉幾口碎米渣,站起來道:“長孫爹爹,我吃完了。”
長孫道生又示意她坐下來:“紅枝啊,我同謹兒要隨陛下北征,大抵明年二三月份才能回來。你就留在家裡罷,若是覺得無趣了,也可回宮。”
什麼?徐紅枝一愣。
劉義真探過身,拿了帕子抬手擦掉了她嘴角細小的食物屑:“明天一早就走。”
不行不行,徐紅枝亟需消化一下。太不能接受了,大冬天北伐,而且連真真也跟著去。這北朝的人腦子有病吧?每年到了冬天就要打仗,怕懶著懶著就冬眠了?
徐紅枝理解無能,嘆了聲,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又走出門,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屋裡走了。
長孫道生遠遠看她一眼,道:“謹兒,繼續吃罷。”
劉義真卻毫無胃口,剛要擱下筷子,就看得徐紅枝滿臉笑容地捧著油紙包走回來,坐下之後,又將紙包拆開,裡面擺了三隻雞腿。
紅枝眨了眨眼:“請你們吃的。”
見他們都無甚反應,紅枝笑道:“無妨的,我攢下的俸祿不知道能買下多少雞腿呢,想吃多少有多少。”
“怎麼不吃啊?”紅枝復笑道,“不就去打個仗嘛,有什麼好愁眉苦臉的。上次不是打贏了回來的嘛……這次肯定也旗開得勝,順利凱旋。”
劉義真想,她的文辭如今的確頗有長進。
徐紅枝兀自拎了一隻雞腿,站出去啃了。餘下兩隻你們愛吃不吃。
長孫道生嘆一聲,道:“謹兒你吃了罷。”說罷又慢吞吞走到紅枝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在家好好待著,等爹爹回來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別!”徐紅枝被嚇一跳,這小老頭還真是……思維也太跳脫了吧,這跟親事有毛線個關係,“我還小,我永遠十八歲……”
劉義真笑出了聲,將那兩隻雞腿又重新包好,站起來走到紅枝面前遞給她:“還是看你吃比較開心,我們吃不吃都無所謂。”
“說得我好像吃貨一樣。”徐紅枝一賭氣,立刻滾回自己屋子了。
不一會兒,劉義真便過來了。徐紅枝背對著他窩在藤椅裡看無聊的《平城日報》,真悶,悶死了。
聽得幾聲麻雀叫聲,徐紅枝一扭頭,死雁來神氣活現地立在劉義真掌心裡歡快地叫著。
紅枝姑娘一咬牙,從藤椅上站起來,氣勢洶洶走過去,又咧了一笑臉,邪惡地喊了一聲:“喵……”
小雀仔雁來立刻驚慌失措,站在劉義真的掌心裡不知所措地跳來跳去。
“哈哈哈。”紅枝姑娘甚為滿意,“死雀仔,叫你得意叫你得意!”
“好啦,不生氣了。”劉義真摸摸她的臉,“也就三四個月就回來了。”
“你再受個傷什麼的試試看,到時候管你死活,老子肯定把你丟出去。”徐紅枝終於在言語上佔了一次便宜。
“那你要在家裡好好的,不準亂跑知道嗎?”劉義真把雁來放在桌子上,“雁來就留給你了,若是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它無所蹤,你也會被丟出去。還有——”
他停了停,又嘆聲道:“不要和長孫旃來往過密。”
“為什麼?死狐狸不挺好的,我還欠他人情呢。”紅枝有些納悶。
“你不明白。”劉義真揉了揉她頭髮,“我讓你不要和他來往太多,你記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