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一眼看見她腫起來的整張臉,顯然是剛剛痛哭過的印記。
一陣虛慌襲向心頭,所有喜怒都瞬間蕩空,連想問她是不是哭過都須得斟酌一番,不敢造次。
“姚姚,逛街去了?看到什麼好東西了嗎?我剛才給你打了好多電話,想問你要不要我去買單,要不要我去接你……呵呵,你怎麼不接電話呀?”他心驚膽戰地對她笑,靠到近前卻不敢碰觸。
姚嫵歆抬臉看他,淡然一笑。
他鬆了口氣,如願以償地聽見她一開口便發出天籟之音:“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已經想好了。”
“是什麼?”他趕緊問,掏心掏肺的一副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的樣子。
“什麼都可以嗎?”她看著他的眼睛。
“當然!只要是你想要的,什麼都可以!”他斬釘截鐵,信誓旦旦。
姚嫵歆微笑起來,她靜靜地望著他,緩緩開口:“小左,這段時間,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已經當過你女朋友了,現在你滿意了吧?知道你想要的女孩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未必會讓你幸福快樂了吧?所以,可以放過我了嗎?
既然你說生日禮物我要什麼都可以,那麼,請你跟我分手,謝謝。”
言小左踉蹌倒退兩步,膝彎磕在沙發上,他跌跌撞撞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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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座城市裡將近八年的青春歲月,所有哭過笑過的記憶,都該結束了。
姚嫵歆整(www。87book。com)理出自己最後的行李。該扔掉的東西很多,此時的攜帶比什麼時候都更為輕便,僅一隻大大的旅行包就囊括了一切。
也許先去當一段時間的揹包客就很不錯呢,反正也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城市。這輩子長這麼大,從來都只有過兩座城市,可是在家鄉,有傷害了自己的父母,這裡,有傷害了自己的男人。
除了這兩個地方之外,哪裡都去得,或許有一天甚至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就獨自環遊了世界,總是實現了夢想。
雖然只是半個夢想。原以為就連環遊世界都是隨遇而安處處是吾鄉,著落在現實裡卻是殘缺成了孑然一身的浪跡天涯。
隨便買了一張北上的火車票。這座城市已經差不多是這個國家的最南端了,而那個站點在足夠遙遠的地方,票價卻又不可思議地便宜。
有一種賺到了飛來橫財的小小竊喜。
發車時間是明天中午,今天一天都沒事,不如就把這座城市再走一遍吧。
雖然已經熟悉到刻骨傷痛,可這一去恐怕就是此生不再,一點留念的勇氣還是拿得出來的。
姚嫵歆在巨大得如同荒漠的城市裡一步步丈量自己的記憶,穿過一條條到過或沒怎麼到過的大街小巷,經過一座座印象深刻或毫無印象的高樓廣廈。塵世的愛恨情仇轟隆碾過永不止息,將人送上極樂的頂峰,或壓至無從呼吸的崖底。那麼多嬉笑怒罵掙扎呼號,在在哭訴著無法逃離,其實要脫身何其簡單,不過一個看透,一個放開,華麗轉身,不再在意。
停停歇歇走了一天,路過冷飲店時進去買上一杯冰飲,悠閒灑脫如同不識愁滋味的女中學生。六月的南國驕陽已似流火,到暮色終於輕覆,華燈扶搖而上,次第亮起,姚嫵歆停在一家櫥窗前,失笑地看自己明顯黑了一層,尚未開始跋涉,已有風霜痕跡。
這裡正是中心廣場附近,廣場上立著一面大螢幕,從早到晚不斷播送各種廣告。旁邊有一條步行街,學了北京的世貿天階,兜頭一面天幕,每逢入夜便開始展示一段段漂亮的聲色光影。
姚嫵歆記得步行街上有一家甜品店,裡面出售全市最棒的芝士蛋糕,不如去那裡吃晚飯好了。
她剛剛走到街口,忽然聽見彷彿全世界的聲音同時切換,瞬間變成同一支音樂。
回頭遠眺,果然發現廣場上的大螢幕和此處的天幕都在播李宗盛那首最有名的歌曲《鬼迷心竅》。
這還是從未見過的情況,以前這兩面螢幕播的都不會是同樣的東西。
姚嫵歆突發奇想:難道是現在全城的螢幕都被同一個人買斷,只為了滿足他或她某個奢侈的心願?
不得其解之間,歌聲已經響了起來,一字一字深情款款如同和風拂面——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