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了幾天,顏丹璧便生出了熊貓眼。
白日也不大在太子府裡遊蕩著找機會逃跑了,且倒在被窩裡補覺要緊,補完了覺到院子外遊走的時候,常能看見有些僕婦們看自己的眼神飽含深意,有些還上來拉著她的手咂舌說:“可憐見的,長的這般單薄,年紀又這樣小,殿下也不知道憐惜,還這麼可著勁兒的折騰……”
這話裡的隱含資訊常叫顏丹璧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再解釋什麼竟然都成了無用的。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離不了太子府,“可著勁兒折騰”的日子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別人怎麼想顏丹璧沒心思管,她唯獨不想叫萬延年誤會——萬延年這些日子果然常來太子府。
萬延年每次來,多是先同禽獸太子在外書房說話,或者在某個清幽的所在與太子喝茶,有時也有別人在。如果只是和太子在一起坐著,而又在外書房之類的靠近內院的地方的話,顏丹璧便常會被太子點名前來服侍。
於是顏丹璧便有時頂著兩個熊貓眼,有時頂著一張黃黃的小臉兒前來遞茶遞水,她很高興自己是這樣一副狀態被萬延年看見,心說:“你看見了吧看見了吧,我在這裡多受熬煎!你忍心不幫幫忙弄我出去麼——”
萬延年的表現再度打擊了她,有一次她午睡剛醒便被點名來伺候,於是胡亂的套了件衣裳就來了,萬延年當時正同太子在書房的大案上看一副什麼畫,抬頭見她便皺眉咂舌道:“顏弟,你怎的穿的跟個麻袋似的,難看的很,快回去收拾收拾——”
顏丹璧一肚子因見他而生的愉悅心情頓時被這一盆冷水澆了下去。恨恨的自去換衣裳去了。
不過伺候萬延年和太子,也有有趣的地方,便是能聽到許多墨雲國的掌故,大到前朝舊事,小到當代的民間傳聞,什麼富商大賈、風流名士,凡墨雲國有名的人物的軼事幾乎都能被八到。聽得顏丹璧不亦樂乎,更常常忍不住插嘴,另外的兩個人一個自然不會介意,另一個大概也是心情好,也不甚介意,倒都很樂意她插一嘴的樣子。
其實後來顏丹璧才明白,這是因為她的插嘴都是些很沒見識又恨不合時宜的笑談,讓人家的八卦之心更可樂了而已……
還有一點也很難得的便是,給這兩人端茶遞水,常常能有幸親見墨雲國的才子名士們,有時是來談講學問的,有時是來評論畫作的,也有時是來賞花論詩的,才子們除了一小部分是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子之外,剩餘的都是少年名士,型別什麼樣的都有,有玉樹一般的布衣才子,也有錦帽貂裘的世家公子,有清俊的,儒雅的,高大俊朗的,聰敏的、博學的、才思如泉湧的,也有翩翩風度的,弱質纖纖的,亦或是謫仙一般清貴不食人間煙火的,真真的叫顏丹璧大開了眼界。一度看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不知道為何,才子們在場的時候,她若被點到來服侍,則要被命換身男僕的衣裳方能來。
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大家貼身服侍的人都是書童的關係吧……
顏丹璧發現貴人們都喜 歡'炫。書。網'和才子交往,也許是錦上添花,或者提升格調的意思。不過她也發現,太子同這些人交往與宸小王爺不同,宸小王爺那個一看就是為了做樣子的——她在宸王府小書房服侍的那些日子裡,就沒見宸小王爺看過什麼詩文字畫,倒淨是些兵書法策,或者教授人馭人之道的書。
其心可窺。
太子閒常倒不是這般死板,顏丹璧給他鋪床的時候,常能在枕邊發現些把玩的詩卷之類的。
當然,治國之策一點也不比宸小王爺的少。
哎,貌似有句話說,沒有權欲的男人是精神上的太監還是啥的,這兩位看起來絕不是這樣的太監……
這樣想著的時候,顏丹璧不由得細細搜求了一番萬延年愛什麼。
搜尋了半日,發現萬延年果然是個妖孽——貌似什麼也不怎麼在意的人,卻什麼也沒落後於人,嗯,萬延年的日子最逍遙了,他果然是最大個的老狐狸。
懷著這樣的想法,再看萬延年笑眯眯的樣子的時候,越看越覺得他像個狐狸……
某日的午後,萬延年同她坐在小暖閣裡說話(萬延年來太子府,常會在這個小暖閣和她說會兒話,這暖閣是小丫頭們的歇腳地,功能類似於茶水間),顏丹璧便將自己這個新發現細細的告訴了他,萬延年聽到了自己的新封號——狐狸時,笑的哈哈的,說:“顏弟不愧是兄的知己,這看法很好——”
竟是隔靴搔癢,完全看不出他的波瀾。
有時天下雪,禽獸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