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人員整齊地一排站著,每個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生怕自己會受牽連。
席司曜就抱著那具屍體站在天空下,久久地站著不動,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都不存在,他的眼裡什麼都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上居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蘭姨和於雙勤抱著孩子,不敢在雨中站著,只好回到了車上,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外面的一切。
“蘭姨,你別哭了,會嚇到寶寶的。”於雙勤在安慰蘭姨,可是自己卻也是哽咽著,雙眼通紅,馬上就要哭了的樣子。
蘭姨抱著孩子一邊哄一邊哭,時不時朝著外面看一眼。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少爺,好像他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生命中再也沒有陽光沒有希望。
心疼得不知道怎麼辦好,懷裡的寶寶似乎也感染到了什麼,扯開嗓子大聲哭了起來。
“寶寶乖,不哭不哭……”於雙勤急忙安慰,可是叫寶寶不哭的同時,她自己卻也哭了出來。
然後,她懷裡的寶寶也跟著哭了起來。
車裡一片哭聲,車外一片雨聲。
痛候邊曜。唐越就站在席司曜身後,不敢上前不敢說話,只是看著。
雨水沖刷掉了席司曜臉上的贓物,原本的面容漸漸呈現出來,那是一張慘白如鬼的臉。
他站著的地方有紅紅的一小片,應該是他受傷流出來的血,混合著雨水,慢慢地流走。
唐越的喉嚨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得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轉身走到那些消防隊員面前,啞聲說:“該怎麼做怎麼做,沒你們的事了。”
消防隊長几乎要跪下來謝上天了,“好!好!明白了!”
再次走到席司曜身後,那個如同雕塑般站了許久的男人,嘶啞著叫他的名字:“唐越……”
“是,少爺,我在。”
“唐越……”他又叫了一聲,那聲音低得可怕,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麼,慢慢地,他轉過身來。
此時大雨滂沱,他的臉上都是水,唐越分不清那些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可是他分明聽到了少爺的心在哭泣。
席司曜的聲音啞到極致,沉痛著吩咐:“唐越,送我們去醫院。”
“是,少爺!”唐越如同平時一般高聲回答,可是那一瞬間,他的眼底卻像是有什麼東西滑落。
旁人尚且如此難受,更何況是愛少夫人至深至死的少爺?
唐越幾乎是咬牙,才能忍住自己想哭的衝動。
——
到了醫院,醫生早就準備就緒,按照席司曜的吩咐,去辦事了。
席司曜穿著一身溼漉漉的衣服,站在一間病房的視窗,看著外面狂風大雨。
夏日的雷雨,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前後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那雨就停了,空氣一片清新,可是有些人的心頭,卻再也不能放晴。
唐越推門進來,將他的衣服從裡到外完整的一套放在病床上,低聲說:“少爺,蘭姨叫人送來了衣服,你先換了吧。”
席司曜不動,他的身材本身就挺拔,此刻渾身氣場陰鷙,負手而立於窗前,愈發顯得震懾力十足。
唐越沒再開口,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少爺可能都聽不進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少爺身邊,在他需要的時候盡力去做事。
又過了十分鐘,席司曜終於轉了過來,臉色雖然依舊是難看到極點,只是那雙寒眸,卻已然恢復了平時的銳利,“唐越,把霍行知的屍體也送到這邊來,叫人驗DNA!”
“少爺,你是懷疑有人掉包了兩具屍體?”唐越微微驚訝了一會兒,然後才恍然大悟地反問。
席司曜薄唇微抿,眼神凌厲之中帶著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殺氣,“不管是不是,去要驗DNA!”
如果真的是掉包了,那便最好。
如果沒有掉包,如果沒有……
這一種可能,席司曜不敢想。
——
卡卡被送到醫院之後,醫生檢查了一番,說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暈過去的,休息休息,緩過來就好了。
容遲陪著她,沒多久卡卡就醒了,一醒來就找夜清歌,“容遲,清歌呢?清歌呢?”13639199
“卡卡,你先別急。”容遲按住她,還沒說第二句話,就又被卡卡推開了。
她一邊下床穿鞋一邊哭著喊:“我怎麼能不急!如果那具燒焦的屍體是清歌,我怎麼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