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大洋,不多給,”薛琰握住明香的手,五百大洋在薛琰看來,都給多了,說句不好聽了,她真叫顧樂棠把明香給偷出去,一個小小的暖香樓,還給有本事上京都抓人?
“好,”明香一手支頤,“薛琰,我真的要謝謝你,想出讓我重病的法子,汴城人都知道我要死了,世上以後真的再無明香這個人了。”
薛琰看著明香如畫的眉眼,這麼漂亮的姑娘,又受過良好的教育,誰會想到她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居然過著這種非人的日子,“嗯,再沒有明香了,只有玉曇。”
“也沒有玉曇了,”明香眼眶一紅,“程玉曇這個名字我也不再用了。”
不用就不用了,程家也沒有把明香當自己的骨肉,明香也不必再記著那點兒血脈之情了,
“你為什麼要叫薛琰呢?”明香知道薛琰是許家的大小姐,但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給自己取了薛琰這個名字,“是因為外家的緣故?”
“我娘姓郭,”薛琰低下頭,可是前生的媽媽卻是姓薛的,“也沒有特別的原因,之前我沒得家裡的允許,就在外頭給人看病了,所以就隨手挑了兩個字,當名字用了。”
明香點點頭,“那我也姓薛好了,你幫我起個名字吧?”
薛琰對她有再造之恩,明香唯有用這種辦法來記住這份恩情了。
“給你起名字?”薛琰訝然的看著明香,“我可不會,還是你自己來吧,”
不管是許靜昭,還是薛琰,都不是她自己取的,“這個我真不會。”
明香想了想,“那我就叫薛琬好了,‘崇琬琰於懷抱之內,吐琳琅於毛墨之端’,琰琬本身就是在一起的,你叫薛琰,我就叫薛琬。”
薛琰點點頭,“薛琬,還挺好聽的,你出來之後,我叫錢伯陪著你先跟著顧樂棠到鄭原,讓他在鄭原託關係給你辦個戶籍,就說是洛平嫁到鄭原的,嗯,然後錢伯會送你到洛平去,我畢業之前,你就住在我家裡吧,這樣咱們將來一起去京都!”
她撫掌道,“天衣無縫!”
反正這會兒身份證戶口本,啥也沒有呢,一張戶籍紙上就個名字,誰還能站出來說薛琬是暖香樓的頭牌姑娘明香?
……
“聽說你去福音堂醫院了?”明香回到自己屋裡還沒有換衣裳呢,老鴇子就騰騰騰的上了樓。
明香掃了她一眼,“嗯,別人覺得我是爛命一條,我自己不能這麼想啊,誰還不想多活兩天了?”
“那姓薛的怎麼說?”老鴇子下午在自己樓裡扒拉了一遍,愣是沒有選出來一個能取代明香的,“明香,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把媽媽的命拿去我也願意啊。”
“哼,顧少爺都說了,兩千大洋,他帶咱們去京都求顧神醫,媽媽,這些年我給暖香樓掙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吧?可我在你的眼裡,不值兩千啊,”
明香隨手開啟自己的櫃子,卻發現裡頭的衣裳少了許多,“我的衣裳呢?”
“咳,那個,你這陣子不是瘦了麼,那些衣裳也不合身了,我今天過來挑了挑,拿去給蘭香她們穿去了,明香啊,你這一病,這上下幾十張嘴,媽媽都不知道怎麼辦了?”老鴇子開始抹眼淚。
“可有人願意贖我,你不還捨不得賣嘛,我自贖呢,你又獅子大張口,”明香隨手拿了條裙子換了,“我累了,媽媽出去吧。”
老鴇子看著躺在床上,薄的跟層紙一樣的明香,這小半月她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了,那碗子細的都快掛不住鐲子了,要真是死在暖香樓,自己真的是連一百大洋都落不住,還得賠上一副棺材,“關鍵是顧公子說的數太少了,你是什麼人?汴城最紅的姑娘,贖身錢太少了,丟人啊!”
“我連命都沒有了,還怕丟人?一個將死之人,一塊大洋你都捨不得出吧?隨便你,對我來說,死在哪兒都無所謂,出去吧,讓我睡一會兒。”
……
沒兩天,薛琰在教婦產科的學員們打結的時候,就聽訊息靈通的接生婆們八卦暖香樓的最新訊息。
頭牌姑娘明香在招待李局長的時候,因為當場昏了過去,還把桌上的湯砸到了李局長身上,徹底激怒了李局長,他揚言暖香樓藏了亂黨,要將那裡封上三個月,仔細檢查!
“這下好了,死老鴇頂不住了,”薛琰高興的指導著大家如何“持線”、“挑線”、“鉤線”,一邊跟她們聊天。
薛琰被請到暖香樓給明香看病,結果沒收到出診費還被趕出來的事大家也都聽說了,“那明香來汴城七八年了吧?石頭也捂熱了,怎麼那麼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