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踏實過日子。
只不過,這話一向靈芝提,就被靈芝一口拒絕了。
她流淚道:“你那大外甥都十六了,小的也十一了,我就想著攢些錢,就能將他們接了來……”
江齊愕然。他是知道靈芝在雲貴有孩子的,只不過,因為她是外室,孩子生下來就被抱回本家了,她根本沒養一天,說是靈芝的孩子,卻跟沒半點兒感情的。更何況,幾年前她就被當家主母作伐子攆了,一路千辛萬苦找回來,人早就磋磨的不像樣了。那家也是當地的富商,頗有些家財的,孩子們怎麼肯跟她來?
若不然,姐姐掛念親生兒子,他當舅舅的難道白看著,早就打發人去接來了,何至於等到她自己攢錢。
姐弟倆話不投機,也不再多說。
只不過,幾天後,江齊再見靈芝時,卻發現她眼底都有抑不住的欣喜和歡暢,行動都帶風兒的……看這樣子,江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靈芝自己動了心,有了看中的人。他不好直接詢問,就留了人暗地裡盯著米粉鋪子,大半個月後,才得了訊息,靈芝確實有了一個相處親密的漢子,來回話的人對江齊說,聽老闆娘稱呼那人叫富貴!
江齊一個激靈,幾乎失了態去,好不容易強做鎮定,將人打發了去繼續盯著,他自己就沉默著琢磨起來。
富貴、靈芝,雖說是他血緣上割不斷的哥哥姐姐,但不說小時記憶中的種種不堪,就是之後做出的種種,也無法與大姐大哥相比。相對的來說,江夏江越與他江齊才是親姐弟兄弟,富貴和靈芝畢竟只是劉氏帶過來的孩子,不管是倫理還是感情上,都比不得。
若那兩個人安分度日,他如今有能力了,也不妨接濟幫襯些,讓他們過得富足安逸。但江齊其實很清楚,那兩個對大姐大哥,特別是大姐是恨到了骨子裡的,僅僅靈芝一人還罷了,兩個人湊在一處,那必定會出事。
再想起就在江南的大姐,還有在金陵任職的大哥,江齊難免更加憂心。
很快,江齊就得了富貴的資料,多年不見,竟然混進了漕幫,就在寶應縣的安宜鎮,居然還混成了當地一個小堂口的堂主。手底下有二三十弟兄,並上百的力壯,並且深得寶應漕幫分舵舵主的信任。
江齊就讓人盯著靈芝的湯粉鋪子,只要富貴再來,就立刻報信給他,他要去見一見這個多年不見的哥哥。不管怎樣,他也要努力勸一勸,讓他們放下過去,安穩度日,莫再生事。
只是,不等他等來富貴,就得了大姐遇險的訊息。江齊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走去尋靈芝。
“二姐,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江齊單刀直入地開口就問。
靈芝似乎並不意外,睨著眼前這個品貌出眾、氣度非凡的俊公子,心底一片悲憤、一片恨意。
她冷冷一笑道:“知道,又怎樣?”
“二姐!”江齊被靈芝的表情激起了惱怒來,開口叫道。
“別叫我二姐,我才不與那個賤人排行……”靈芝同樣激動起來,瞪著江齊道,“你也別跟要吃了我似的,我難道不該恨她嗎?若不是她下了狠手,我何至於被遠賣到西南大山裡去?又何至於流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倒是那個賤人,享盡了富貴榮華……”
靈芝一臉恨意,詛咒起來似乎就停不下來,那恨意太深,扭曲了面目,讓她本就老醜憔悴的臉更顯醜陋,甚至帶了些猙獰出來。
江齊呆愣愣地看著眼前不停咒罵,言語越來越粗俗不堪的婦人,越來越覺得陌生,甚至生出一股子厭惡來。
他記事早,當年的事情他仍舊記得清楚,若非富貴染了賭博惡習,欠下鉅債,才將靈芝賣掉,根本與大姐無關。即便,後來他知曉世事,也曾有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大姐與當年的事件是否有關,但隨即他就自己否定了,大姐當年被母親賣入徐家,鄭老太太連正室的位置也不想給她,她自己尚難自保,又哪來心思算計旁人?更何況,大姐最該記恨的劉氏,還不是養著她安然終老?
——思前想後,富貴靈芝之所以有今日,不過是自作自受!
這是江齊心中早就認定的,是以,今日一聽靈芝這般歪曲、謾罵,他並沒有半點兒動搖,反而真正認清了這一對姐弟與他之間的關係。他們雖然有血緣,卻實在談不上親近了。
他臉色冰冷地沉默著,數年為官的威嚴散發出來,讓一味謾罵發洩的靈芝漸漸升起一股懼意來。謾罵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甚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小弟?”她囁嚅著低喚。
罵也罵了,這會兒才突然醒悟過來,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