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理乾淨。結界周遭越接近越寒冷,山谷中飄著細雪,外圍尚且長了一些耐寒的植物,但走到結界前,卻唯有皚皚白雪覆蓋著地面。
趙坦坦示意雪衣將自己放在結界外,穿過那寥寥無幾的一點植物,站在滿地白雪上,她定定地對著結界望了會兒後,輕輕喊了聲:“師兄!”
結界內並沒有任何回應,她還是輕輕地繼續喊著:“師兄,我回來了。”就好像記憶深處,相伴的那些年裡,每次偷跑回來時,她會喊的那一聲。也是之後萬年的孤寂歲月中,她對著空闊的洞府和青雲峰的皚皚白雪,自自語的那一聲。
如今滄海桑田,山嶽化作幽谷,能回應她的,依舊只有回聲。
萬年前他飛昇而去,她獨守青雲峰,他們之間隔著天道。而今她站在這冰天雪地中,當年飛昇離去的師兄,卻自我封印生死不知,他們之間又隔著道結界。
回想起來,哪怕是再往前,同在崑崙修仙的日子裡,天賦驚人的他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而普通弟子的她則只能在角落裡遙遙望著,不敢靠近也靠近不了。
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總好似隔著些什麼。
喊完那句話,趙坦坦又繼續在原地站了許久,沉浸在那些久遠而模糊的回憶當中。直到細雪在她的黑髮上積了一層霜白,直到能隱約感應到她心聲的雪衣終於按捺不住,擔憂地望向她,輕喚她:“主人,我們還是回去吧。等天機鏡被淨化後,定能有所收穫。”
趙坦坦身子一顫,回頭望向雪衣。轉頭的時候,融化的雪水自她鬢間落下,順著臉頰慢慢滑落,似一串晶瑩的淚珠。
“對不起,雪衣。”她擦去臉上的雪水,勉強露出個笑容,“我忘記你還需要好好休息,竟讓你陪我在這雪中待了許久,我們趕緊回去吧。”
說著,她又望了眼結界,才向山谷外走去,走了幾步卻發現雪衣沒有跟上來,仍站在原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雪衣!”雖不知雪衣為何如此,她還是喚了一聲,試著調侃了下,“瞧你這動不動發呆的模樣,若是師兄看見,定會說是我這個主人把發呆的毛病傳染給了你。”
“主人……”雪衣回過神來,望著趙坦坦欲又止,出口的話似乎猶豫了許久,“你……你真的覺得,自己什麼都記得?那你可記得為何自己會神魂受損,至今未愈?你就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一個曾經達到過化神境界的修士,哪怕是廢去修為之後,神魂也比普通人強大許多,又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神魂受損如此嚴重?
趙坦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下意識不敢去深入思考。
此時也是,她揮了揮手:“我該記得的都記得,除了犯過以為自己在做夢的那個烏龍外,哪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正面回答雪衣的問話,她繼續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谷外走,完全忘記本可以靠雪衣直接飛出去。
雪衣蹙眉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眸中湧上的除了擔心外,更多了種不可捉摸的神色。
出了谷,迎面便遇上了御劍而來的梅彩諸女,但梅彩看了她一眼卻沒出聲,而曾經對她下藥的姜思則有些羞愧地移開眼,還是沙橖最先喊出口:“師叔祖!”
趙坦坦聽到這一聲喚,便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擺手道:“你們沒有受什麼傷吧?”
她這一問,卻引來了梅彩的輕哼:“你不必故意提醒我們這點救命之恩,我不會謝你。當日刺殺魔尊一舉,我們本是抱了必死之心,誰要你來相救?”
梅彩的話未說完便被衛菁推了推,後者向趙坦坦一禮:“還要謝過師叔祖以身相救之恩。”
趙坦坦還真沒想過要她們謝自己,更何況衛菁這一謝,看起來也是客氣而生疏。她只得嘆了聲:“不必,只是你們今後在實力提升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若魔尊那麼好殺,也不會令修真界各派如此忌憚。”
第196章 七葉梵蓮
梅彩的雙眼總是帶著幾分江南煙雨般的氤氳,平日裡說話也總帶了幾分美女慣有的矜持,方才對趙坦坦說的那句話,已是衝動之下才出的口。此時她的眸光微轉,未再語,倒是從沙橖的神情能明顯看出不以為然。
顯然,前次的死裡逃生,並未令她們退縮,從而打消刺殺魔尊的念頭。
瓊華派的前掌教因傷重退位,崑崙派長老金丹的裂縫也尚未消除。除他二人之外,這千年間更有無數性命隕落在魔尊手中。
劍修的剛直之氣令清源劍派弟子無不勇往直前、不屈不撓,但卻並不鼓勵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