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為海里有海神,真是愚昧的妖怪呀。
琴師隱去身形,遠遠聽著他們的談論。他無法靠近人們,因為白日人的陽氣重,他只是法力淺薄的小妖怪,無非只有點惑人的琴音,所以無法靠近他們,不然會被陽氣燒灼成灰。
老婦人道:“那個妖怪是隔壁三郎和海妖生下的,結果三郎被勾去了魂魄死了,這才留下一個奶娃娃在家裡。”
“哎,別說,晦氣。自從有了她,哪裡還捕得到魚?”男人們應聲道。
“她那眼睛,晚上會泛藍光,可��肆耍 �
“還好要被燒死了,今日做了儀式,她身上可有海神的印記,這下想跑也跑不了,把她獻給海神還算輕的了。”
“是啊,燒死就好了的。”
從對話裡,琴師悟出一件事,原來這個女子是要被燒死吶?
等到了晚上,女子應約而來。
琴師道:“原來你是要被燒死嗎?”
“不,他們想要把我沉海。”女子笑眯眯,眼底卻一片惡寒。
“怕嗎?”
“怕。”
“為什麼不逃?”
“因為我也討厭我自己。”
“可我喜歡你!”琴師急促道。
話音剛落,女子和琴師皆愣住了。
女子笑道:“我也蠻喜歡你的。”
“哦。”琴師有些面紅耳赤。
他低聲道:“海里沒魚不是你的錯,是因為最近天氣不好,魚群不來這兒。”
“我知道,可他們不信呢。漁民是靠海而生,他們能依靠能仰仗的只有海呢。”
“那你為什麼?”
“能讓他們安心也好。”
琴師堅定道:“可我不想你死!”
女子露出為難的表情,低著頭不想說話。
琴師聲音就軟了下去:“可我也不想你為難。”
女子微笑,笑容裡有一絲遺憾的意味,她輕聲道:“那麼你等著,我會到海里永遠陪伴你的。”
“在這兒等嗎?”琴師欣喜若狂,這樣說就是這個人類肯和他生活在一起了嗎?
“嗯,在這等。”
女子伸出手,撫上了琴師的側臉,那一處是冰冷的溼潤。
她道:“我得走了。”
“別忘了!”
“好。”
琴師坐在暗礁之下,再也不肯離去了。
直到此後的幾天,有漁民一行人抬著一方被封死的圓舟漸漸走近,那圓舟是長長的圓柱,足以有橫躺的一人長,外面繪著魚米豐饒的畫。漁民們借用漁船深入海潮,最終在海的深處將圓舟拋入,使其漂浮。
琴師想,終有一日,這方圓舟會沉到深淵裡面去的吧?
不過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他要等的是那個眼裡泛著藍光的溫柔女子。
潮起潮落,月升月落。
日日夜夜,他都守在那裡。
沒有什麼女子,也沒有什麼承諾。
琴師還在守在原地,期盼著不久的將來,那個女子會如約而來。
畫面變得模糊不堪,琴師頹然坐在海面上。
我道:“你喜歡的人在那方圓舟之內,沉入深淵了。”
琴師不出一言,懷抱長琴,如同畫面中曾出現的那般,他漸漸隱入了大海深處,隱入霧色,消失了。
至於去哪裡了,大概是去找圓舟了吧?
木葉領我回到了百鬼浴場,他腳底都被鹹澀的海水跑得起皺,此時正將腳放在溫泉裡泡呢!
至於閻王大人,一聽琴師消失的訊息,急忙就去將那塊海域都承包了下來。
不出半個月就建好了烈焰湯浴場,還被命名為烈焰地獄!
執行此專案的當日,我和木葉就應邀前去參觀。
我們乘坐的是通往地獄的夜叉火車,車上居然還有白澤和腹黑老闆,他們還是如往常一樣聚在一起掐架。
這次他們掐的話題據說是,白澤開始偽裝成人類在網路上寫小說,結果題材無非都是精精怪怪的,沒人喜歡看,也沒有人加入他的讀者群。偶然一日有讀者加入了,他就湊上去和對方談天說地聊星星,後來才發現,那是腹黑老闆。白澤的心身都受到了創傷,於是對老闆大打出手,此事還鬧上了妖市的新聞頭條,可謂是妖怪圈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是被人看足了笑話。
為此,白澤已經三天不肯出門了,要不是閻王大人邀請他來參觀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