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人施施然喚了一句:“哦?可不要爬上臺。”
他的嗓音低沉,像是隔了一夜的酒,少了幾分剛啟封獨有的辛辣清朗,卻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沉澱味道,帶了三四兩甘醇,僅僅吐露了幾個字,就讓人回味無窮。
就好比,木葉釀的陳年美酒。
我不由抬頭看去,那人端正坐在臺中,臉上是紅線金邊的狐臉面具,一襲長袍及地,那長袖、襟口都是難以言喻的華麗紋路。
我啞聲道:“他是誰?”
不知何時湊上來一名妖市專場報道的小記者,他道:“大人不知道他是誰?!”
“他很有名嗎?”
小記者狐惑地看了我一眼道:“我還以為這個人在妖怪圈裡有名,在人類圈裡也有名呢!”
我豎起耳朵聆聽,似乎抓住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字眼,一時間瞪大眼睛:“等等,你說什麼?他是個人?!”
小記者無奈道:“大人是真的不知道啊?這個人是這幾年最有名的藝伎團裡面的老闆!這個藝伎可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呢,是純屬的藝術表演,也不幹什麼黑色勾當。”
他低頭,神秘兮兮補充:“據說他每年都帶著自己的團隊雲遊四海,到了一個地方,無論是妖怪還是人類都給他們表演,而且老闆常年都是戴著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可聲音又低沉有磁性,凡是聽過他聲音的人都覺得此人非常之……非常之什麼好點呢,有魅力?不用我說,你看看那些女妖怪家家的,真是……”
我點點頭:“說不定對方是江洋大盜呢?”
小記者覺得我這個推論十分之好,贊同地點頭,轉身在自己本子上寫下:少女偶像——老闆戴面具的秘密,實則是一名江洋大盜?小陽報社獨家報道,盡請期待。
我回頭看去,那老闆還正襟危坐在臺上,而少女們搭建的人牆早就能夠籠罩住他整個人了。
位於老闆最前面的少女痴漢道:“老闆,你幹什麼不摘下面具給我們看看啊!”
“是啊!是啊!”
“老闆來嘛,可沒有妖怪會吃掉你喲!”
“來嘛來嘛!”
諸如此類的放|蕩言論,言簡意賅,赤果果的,還帶著一絲勾|引。
老闆沉默了很久,輕搖了搖頭,似乎能想象出他面具之下的表情有多無奈。
我有一刻的失神,總覺得那一舉一動,似曾相識。
和誰相似呢?
是木葉嗎?
我說不上個大概,心口又逐漸抽疼了。
他的軟肋,彷彿都包在面具之下。
隱隱約約,讓我有些摸不清,又不敢去觸探。
臺上的人忽然低笑了一聲,無奈道:“那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抬頭望去,只見得那老闆伸手,徐徐摘下臉上的面具。
而面具之下,是那熟稔的眉目,濃淡正適,清風朗月。他眼裡像是有星火點綴,盈盈的,顫動著,些微一點,也能燎起我心中草原。
是木葉!
還只是,和木葉一模一樣的臉?!
我忍不住熱了眼眶,像是許久未曾碰面一般,潸然落下眼淚。
真好啊,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一面。像是滿足了心底最炙熱的期盼,自從我從夢裡醒來,就不敢再去回想的,那一點留戀。
也無法去接受現在這個,已經沒有了木葉的世界。
我的木葉,是回來了嗎?
“哦?你為什麼單單看到我的臉就哭了?是喜極而涕嗎?”他目光溫柔地望向我,一步步朝我走來,突然伸出溫熱的手指,觸到我眼睛底下的肌膚。素白的指節正好攔住了我意欲下滑的淚珠,鹹澀的眼淚滲入面板,酥酥麻麻的,有些刺痛。
我忍不住,又想流淚了。
他無奈道:“別哭啊。”
“你會心疼嗎?”我脫口而出。
“別哭啊,我心疼。”
我止住了哭泣:“你是木葉嗎?”
“木葉是誰?”
我呆了一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也是啊,木葉是鬼,沒有了草燈就沒有存在的意義,肯定是消失了。又怎麼會變成一個普通的人?
而我身邊的嬌娘就好似全然不認識他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他又怎麼可能是木葉呢?
可是,我的心臟,卻因為這個和木葉一模一樣的人的出現,而開始恢復了生氣,開始急促地躍動,如果是用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