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她與溫玉是她一輩子的寄託,很多的時候,她經常在想,如果當年沒有她和溫玉,或許母親就沒能活得下來了。
她要強了一輩子,但都為了他們,而向父親下跪。
他們是她的生命。
這點她懂,所以也不能怪她做到這一步。
因為她真的親眼看過溫玉多次在鬼門關徘徊的了,好不容易以為他的情況終於能穩定下來,卻出現了嚴歡這樣的事。
溫涼正想走出去,卻聽到溫玉虛弱的聲音,“姐,你就和她說,我沒什麼事了,也讓她不要再過來。”
病房的門,溫涼本來想著讓嚴歡一會進去的,所以她和顧以北進去的時候,也沒有關上。
走到了門外,她看到了嚴歡煞白的小臉,眼眶泛紅,便知道,他們在裡面說的話,她估計全都聽到了。
她的小手緊緊的絞著保溫瓶。
溫涼將門拉上,輕嘆了嘆氣,“公主,還好麼?”
嚴歡緩緩回神,輕輕的吸了吸鼻子,“還好。”
“抱歉。”溫涼道,“我媽她……”
“我知道。”嚴歡先她一步出聲道,“是我自己闖了大禍,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估計都會拿著東西出來趕人了,她說的這些沒什麼的。”
溫涼微微有些訝異的望著面前的小女孩,此刻的她渾然就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讓人怎麼都和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扯上邊。
也許她的本性便是如此的吧,只是有時候太以自我為中心,於是,便會闖下很多禍。
但是從小到大,多半是她在闖禍,別人在幫她彌補,所以她也便不覺得自己做下了什麼事。
唯獨是溫玉這件事,攸關生命,讓她恍然清醒過來,認識到自己以前那樣是不對的。
“公主,您先回去吧。”
“……好。”嚴歡緩了好一會才輕聲點頭。
可能太過於心不在焉,所以抱著保溫瓶就走了,直到沈墨出聲,“公主,湯……”
嚴歡一怔,低下頭,她小臉倏地一紅,又折了回來,將保溫瓶遞給溫涼,“溫……”她本想出聲叫溫涼的名字的,可是想想卻又覺得自己這樣直勾勾的叫她名字不太妥,但一時又想不起應該怎麼叫她,索性便省去了稱呼,“你幫我將這個給溫玉好麼?”
溫涼輕笑了下,從她手裡接過保溫瓶,有些疑惑,“這是……”
“這是公主親自下廚熬得燙……”沈墨搶先一步回答道。
卻招來嚴歡的狠狠一瞪,“誰讓你多嘴的。”
沈墨立刻便捂上了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溫涼眸光一低,看向嚴歡的雙手。十指纖纖,可是白嫩的手指上面卻冒出了猩紅的小點點。
估計是熬這湯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到的。
“我會幫您交給他的。”
……
晚上,容湛開車過來醫院。
溫涼事先並不知道他會到來,在溫玉睡著之後,將門開啟,就看到那個英挺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之內。
他身穿著墨色西裝,也許是剛剛下了一場小雪,他的肩膀上還遺留下幾片小雪花。
黑色和白色的極致相襯,魅惑人的眼球。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之後,溫涼伸手拿走了他肩膀上的幾片雪花。
“溫玉睡了麼?”一抹瀲灩的流光在容湛的眼眸掠過,他問道。
“睡了。”溫涼應道,頓了頓,“要進去看看麼?”
容湛卻搖了頭,“不了,他睡了就讓他睡吧,我剛過來,身上還帶著寒氣。”
溫涼點頭,沒有強加要求。
“回家了好麼?”容湛邊說邊將手伸過來。
溫涼一怔,終還是將手遞上去,放在他的掌心中。
外面,果然是下著小雪的,如飄絮一樣,一片片的從天空飄落下來。
溫涼伸手去接那些從天空飄散下來的雪花,感受到它們落在掌心的感覺。
她眼睛此刻就像是彎彎的明月。
容湛也深受她的感染,心情異常的快樂起來。
“看起來你很喜歡下雪。”
溫涼怔了怔,點頭,“嗯,因為一直生活在南方城市,所以17歲之前是沒有見過下雪的,當時心裡最大的願望便是有一天能親眼看到下雪。”
一到下雪,她的心情便會莫名其妙的的好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這一點從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