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唇間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時一臉淡漠的頹廢與傷感。
蘇揚說:“他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他。”
葉子青說:“不用。他昨晚就從醫院回來了,今天估計又去喝了。我現在是隨他去,管也管不好,不想管了。”
“你確定他沒事?”蘇揚仍不放心。
葉子青沒有回答,卻問道:“你昨天怎麼沒去看他們的競選演講?”
“我……”
“你應該去看看的。祉明說得真好,當時有很多人都哭了你知道嗎?我從沒意識到,他內心有那麼多激情,那麼多抱負。而且他那麼能感染身邊的人。放在過去,他應該是個英雄人物。”葉子青說著笑了笑,“那麼多人為他鼓掌,為他流淚,卻都不選他。”
蘇揚怔怔的,想著她錯過的演講和他最終的失敗,心中一片悲涼。這時上課鈴響了。
“進去吧。”葉子青掐滅了菸頭,又問:“你不為李昂高興嗎?”
蘇揚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葉子青卻只是淡然一笑,不再探究。兩人一起走進了教室。
蘇揚惶惶然坐下,攤開書。這堂課是西方文學史,先前正講到司湯達的《紅與黑》。書的內容如此應景——“他們被養育在英雄的時代,卻不得不在門第和金錢主宰的時代裡生活。”
蘇揚在書上輕輕劃出這句話。
她依然寫詩,發往他的郵箱。依然沒有任何回覆。
電話沒有人接聽,發去簡訊也無迴音。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她被漫無邊際的空虛包圍,猶如丟失了靈魂,麻木地在校園裡來來去去。她意志消沉,課堂上,時常聽著聽著就不知老師在說什麼。她寫詩,寫著寫著就開始流淚。
北京的深秋,一場暴雨突然降臨。蘇揚坐在自習室的窗邊,感到這場雨帶來的某種毀滅性意味。似有預感,她拿出手機,鈴聲恰好響起,是一條長長的簡訊。
是祉明。
他為什麼不打電話?害怕面對她?
她握著手機,慢慢細讀,字字都敲打在她心上。
蘇揚,請原諒我過了這麼久才和你聯絡。我知道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想說,謝謝你。但我知道你會說,別謝我,愛我。我愛你,蘇揚。你知道的,這從未改變。但我請求你,別再為我付出。不值得的,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在這個世界上,無法改變的不公平到處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不僅僅是看破生活的殘忍,而是明知它殘忍,卻仍要義無反顧地熱愛它。我希望你熱愛生活,陽光、積極、健康。
祝你幸福。
她的心猶如瞬間被利器擊中。原來她付出一切只是為了換回這句話——祝你幸福。
如何幸福?留在李昂身邊?未來做少奶奶、官太太?這就是你的祝福?
蘇揚獨自坐在自習室的窗邊,望著大雨滂沱的天空,萬念俱灰。
競選事件之後,蘇揚一直不想面對李昂。她在李昂面前難以自處。即便他什麼都不知道,她仍無法與他坦然相對,更無法與他親近。曾經事情未到這一步,也無明顯的敵友關係,她尚可與李昂約會交往,儘管渾渾噩噩,卻也討得片刻溫暖歡愉。事到如今,再與他牽牽絆絆只顯得自己苟且墮落。或許李昂是真的愛她,可愛也罷,恨也罷,現在她只有滿腔懊悔。原以為是在利用他,卻發現是自己一直被控於股掌。恩恩怨怨不過一場空,心機謀劃她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她不過是他的一名手下敗將,她心灰意冷,不願對勝者俯首。
分手的辭令始終在心頭醞釀,卻難有機會開口。她索性逃避,藉口學業忙碌減少見面。而李昂新官上任,自有諸多事務纏身,無暇顧及她,也未體察到她的心境變化。
蘇揚對生活失望,亦不想再煩擾祉明。她清空了郵箱,不再寫詩。
母親一直有意送她出國深造,她曾反對,眼下倒覺得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她報了個班讀雅思,每日機械般瘋狂學習,自我麻醉般地沉溺在英語習題中,只想讓時間碾平記憶中刺痛的褶皺。
冬天到來,她與祉明再次形同陌路。
她時而獨自去湖邊散步,寄希望於不經意間遇見他,但從未實現。
她知道他還未從失敗中恢復。或許他已瞭解了她的付出,深感愧疚,不願面對。或許他在痛悔,不該把她捲入,不該讓她的清白無辜沾染了罪的印跡。
可她並不怨他,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他如今這樣逃避讓她覺得難過。
這段最艱難的時期,他們沒有溝通,彼此都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