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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姿,撐上些許時辰,也就罷了。

這,便是齊郡前往臨淄的路途上,崔莞最大的得益。

劉珩的目光掠過她明澈的眸子,瞥及掩在烏髮中那一小塊漫上緋紅的耳尖,薄唇微微一勾,果真如崔莞心中所願的那般,慢慢地鬆開了手。

在他轉身之際,崔莞忍不住細細的舒了一口氣。

只是她未曾留意,這聲幾乎細不可聞的氣息流動,令轉身緩步朝門外走去的劉珩,薄唇上的弧度又往上翹了一分,他未回頭,亦未頓足,溫柔磁沉的聲音卻隨著習習入室的夜風,蕩入崔莞耳中。

“下不為例。”

崔莞緩下一半的氣息遽然一窒,這聲音雖含情脈脈,溫柔似水,可絕對無人敢質疑話中之意。

只是……下不為例,而今衛臨尚在客店之中候著,如何能下不為例?

她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苦笑,只能行一步,算一步了。

不過,觸及到袖中暗藏的帛紙時,崔莞的面色又漸漸平復了下來。

“阿兄。”

劉珩走後,蕭謹的身影如雛鳥歸巢,直直投入崔莞懷中,哽著聲喚道:“阿兄,阿兄,阿謹甚是想念你。”

崔莞尚未起身,被蕭謹這般一衝撞,險些仰倒在地,幸而她眼疾手快,一手攬住蕭謹單薄的身子,一手急急探出,用力地抓住長几一角,若不然,兩人定會跌成一團。

“阿謹。”崔莞垂眸,對上蕭謹那張消瘦憔悴的小臉,以及一雙水霧氤氳的圓眸,心頭陡然一澀,在這偌大的莊子裡,真心期盼自己歸來的,也就蕭謹了罷?

她抬手揉了揉蕭謹頭頂柔軟的鴉發,含笑道:“怎麼幾日不見,阿謹反倒似姑子一般,哭哭啼啼,嗚嗚咽咽,好不知羞。”

蕭謹被崔莞一言逗得破涕為笑,他抬手就著袖子用力的抹了抹眼,昂著頭,一本正經的道:“阿兄胡說,阿謹怎會是姑子?阿謹乃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丈夫,將來定要如霍公一般,征戰沙場,破虜保疆!”說著一頓,又道:“還要保護阿兄,若誰敢欺了阿兄,阿謹便誅了那人全家!”

看著蕭謹稚嫩的臉孔上流露出一絲嗜血的戾氣,崔莞心中一沉,蹙眉喝道:“阿謹!”

“阿,阿兄。”崔莞的低喝,驚得蕭謹瘦小的身子不由一顫,對上她含慍的雙眸,蕭謹臉上的戾意盡消,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仍是那個膽怯縮瑟的稚兒。

崔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站起身,拉過蕭謹發涼的小手,一同坐在方才劉珩倚過的竹榻上,緩聲說道:“是誰與你的說霍公之事?”

霍公,西漢名將霍去病,崔莞自是知曉,但蕭謹不過一個稚兒,卻說出了“征戰沙場,破虜保疆”的錚錚之言,令崔莞如何不惑?

“無,無人。”蕭謹搖了搖頭,怯怯的道:“是阿兄走後,每到夜裡,阿謹一人睡不著,便登上二層想尋一些阿兄長研讀過的書冊,卻翻出了一本記載名將的簡書。”

記載名將的簡書?崔莞眉尖若蹙,她與蕭謹所居的竹樓中,卻有一間不大不小的書房,便在她的寢屋右側,裡頭的藏書不多,總共也不過二三十之數,但究竟有無這樣一本書,她卻是記不得了。

想著,她便問道:“書在何處?”

“在,在岑姨屋中。”蕭謹看著崔莞嚴峻的神情,心中又驚又懼,止住的淚水唰的便衝破了眼眶,嗚咽著道:“阿兄,阿兄,阿謹知錯了,嗚嗚,阿兄別丟棄阿謹……”

看著嚎啕大哭的蕭謹,崔莞心中不由一澀,伸手便把他攬入懷中,輕聲哄道:“莫哭,阿兄不會丟棄阿謹的。”

柔聲哄了一會,蕭謹的哭聲方慢慢落下,瘦若的身子伏在崔莞同樣單薄的懷中,一頓一頓的抽著氣。

趁此,崔莞邊拍著他的後背,邊慢慢勸導:“阿謹,這世間萬物,有是有非,人不可單憑喜好便隨意決定生死,若不然,與那些欺你辱你的惡徒,有何區別?”

蕭謹抬起頭,淚眼迷濛的望著崔莞,喃喃道:“可,可阿謹想保護阿兄。”

崔莞輕拍的手一頓,嘆聲道:“阿兄明白。”

頓了一下,她又繼續緩聲說道:“阿謹,你年歲尚小,是非未明,阿兄許多話都不能與你說,總之,你只需記著,殃及無辜之事決不可為。”

蕭謹似懂非懂,不過仍點頭應道:“阿謹記下了。”

許是這些時日都不曾歇好,又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場,眼下平復下來,睏倦便如漸起的濃夜,蕭謹就這麼窩在崔莞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盯著那張淚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