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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不已是駭得不知該說何話,當初他因色心算計巴陵秦氏,乃是暗中行事,所用之人又是心腹,根本無聲張的可能,母妃怎會知曉?

“秦尚心智機敏,又是博學多才之輩,敵明我暗,他若鐵下心算計,劉珩又怎能輕而易舉的攻破魏人?甚至連周肅都手到擒來?”

殷貴妃不似劉冀,寒門之所以得與士族相抗衡,大多是因她而起,以寒門卑女之身入宮,從低賤的宮婢一步步走到今日冠絕六宮的**妃,哪怕當初隴西李氏出身的李後,也難抵其手段,鬱鬱而終。

而在攏住帝心的貴妃幫襯下,寒門也以史無前例之姿,直衝雲霄,十數載光陰,便隱隱有了與世家抗衡的勢頭,若非孝明帝忌憚世家最後一絲未明的底蘊,今日韶華宮中所居的,就非是殷貴妃,而是楚後。

這樣一位才貌心智皆非比尋常之人,三言兩語間,便看破了秦尚的佈局。

“母妃的意思是……”劉冀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殷貴妃。

“只怕秦尚早已得知真相,即便不是他親自查出,也是有人刻意送到他眼前。”殷貴妃冷笑一聲,厭惡的掃了眼劉冀蒼白的臉龐,衣抉翻飛,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向方才所坐的錦席。

“不……怎可能?”劉冀低聲喃喃,他不願相信,榻上如此溫柔,夜夜**繾綣的阿梵竟會背叛他,可對秦尚的瞭解以及殷貴妃的話,均讓劉冀心知肚明,此事,為真!

“啊——”嘶聲大吼,他抬手一揮,將几面上精美的樽盞盡數掃落,噼裡啪啦好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迴盪在殿中。

見他發狂,殷貴妃無怒無怨,執起尚帶餘溫的玉盞,抿了一口香茶,潤了潤咽嗓,待劉冀踹翻長几,漸漸止聲後,方嘆聲言道:“眼下,劉珩既然敢當眾言出周肅裡通外敵之事,手中定是掌握了不少憑證,三軍還朝之日……”

劉冀面色驟然大變,他喘著粗氣,急急奔到殷貴妃幾下,撩袍屈膝一跪,低眉順目的道:“兒臣知錯,還請母妃救救兒臣。”

“到時候只怕連我都自身難保。”殷貴妃一臉沉凝,裡通外敵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一干憑證極有可能已落在劉珩手中,便是她也升起一絲手足無措之感。

“若不,便差人將周肅給殺了!”面臨生死攸關之際,便是劉冀,也不得不為保命,暫且拋開無干之事。

“殺?”殷貴妃冷笑的瞟了他一眼,“如何殺?劉珩帶回五萬大軍,餘下仍有近二十萬兵馬,你以為區區數百上千死士,敵得過那二十萬瀝血之師?”

“那便傳信于軍中寒門之人,設法將人除去。”

“劉珩既將人留在後軍,而非親自押送,定做了萬全之舉。”殷貴妃闔上眼,疲憊的道:“況且劉珩手中究竟有無真憑實據,仍是兩說,保不齊,他刻意放出風聲,便是想誘寒門出手殺人滅口,介時,便成了無中生有,不打自招。”

劉冀細細想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那該如何是好?”

“等。”殷貴妃唰的睜開雙眸,沉聲道:“等三軍還朝,劉珩為防今上袒護寒門,定會選於慶功宴時,當百官眾目睽睽之下呈上憑證,若無牽連至你便罷,事後自有今上處置,若秦尚當真將一切憑證交予劉珩……”她頓了頓,驟然低下的嗓音,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吐出僅有劉冀聞及的話語:“今上,老了。”

輕輕四字,不亞於耳旁驚雷,劉冀盯著殷貴妃冷冽無情的面容,怔忪片刻後,心頭陡然湧起一股狂喜,“謹遵母妃之命!”

後宮之中的暗潮,並未湧至民間,建康城中仍是與以往一般繁華喧鬧,不,應當說,自大軍凱旋後,雖未進城,可城中的百姓,依舊喜笑顏開,街道小巷,無論走到何處,均可聞及讚揚之聲,直至夜幕漸漸落下,方緩緩平息。

陪崔陸氏用過晚膳,崔莞便隨意尋了個緣由,攜碧落墨十八,以及另外幾名護衛一同出了門。

一路上,崔莞並未多言,可闔起的眼睫卻不似以往那般平靜,投在白嫩雙頰上的影兒,正微微打顫。

自西籬門返回時,她便差碧落設法出城去送信,雖說西籬門戒嚴,可仍有另外三門可出入,眼下,搖搖晃晃的馬車,正是往南籬門行去。

南籬門內小長幹處有一瓦官寺,崔莞不曾來過,可若蕭謹在此,定會知曉,畢竟當初受蕭之謙酷刑,劉珩便是將他安置在此處養傷。

馬車行進一處普通民宅中,跟隨前來的墨衛迅速散開戒備,墨十三正候在院內,見碧落扶著崔莞下車,便上前一禮,“姑子,主子正在屋中。”

崔莞望了望自窗欞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