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媾毒雖烈,但到底只是媚藥,解去藥性便可無礙。
因而,暮色漸濃時,崔莞便復了清明,只是隨後紛沓湧入的記憶,令她又羞又惱,更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劉珩,加之睏乏之故,又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今日。
往後,總不能日日臥在榻上不起罷?
崔莞心緒微斂,嘆息一聲,慢慢坐起身子,誰知這一動,渾身上下痠痛的頓時如潮,險些令她叫出聲來。
掃了一眼左肩隱在羅衫下若隱若現的白色棉布,崔莞唇角勾起一絲苦笑,好不容易才養好幾分的身子,又處處是傷……
她肩上被侍婢灌藥時刺出的傷口雖不及那支羽箭傷得重,卻均是傷在左肩之上,一前一後,故而一動便是一陣錐心刺痛;手腕腳踝處則是被麻繩緊勒出的淤痕,以及掙扎時磨得血肉模糊的傷口;脖頸胸前,卻是**洶湧時落下的細碎印記。
而崔莞未知曉的,仍有後背那一大片青紫,正是被緋色等人拽倒時,仰面摔倒在地所致。
從上至下,雖算不得體無完膚,卻也相差無幾了。
“姑子醒了。”一抹高挑的身影踏入屋內,目及榻上坐起身,面色微白的崔莞,不由輕喚了一聲,將手中的早膳擱置在几上,快步奔到榻邊,“姑子**未食,奴婢熬了米粥,姑子嘗一嘗可好?”
崔莞抬眸,雖覺得來人眼生,卻也認出是清早服侍在榻前,為她伺藥更衣的侍婢,名喚半夏。
昨日清晨她便被劉冀擄到沐園,一番折騰被劉珩救到此處,又昏昏沉沉睡了**,這一日**間,滴米未進,自是腹中空空。
用過熬得溫熱香糯的米粥,崔莞頓覺身子舒坦了不少,她看了一眼忙碌收拾的半夏,唇角微抿,遲疑的問道:“殿下,可在此處?”
半夏側首一笑,“殿下歇在璞園,姑子若要前去,奴婢可為姑子引路。”
鐘山別院,是劉珩一處隱秘的棲身居所,亦是墨衛藏身之地,建於茫茫山巒間,若無熟悉地形的人指引,想在崇山峻嶺中尋出一小小的別院,難如登天。而能在此處當差之人,無論侍衛還是僕從侍婢,均為劉珩手下的死士,斷無反水背叛之舉。
“……不必。”猶豫片刻,崔莞終是搖頭婉拒。
對劉珩,心中滋味難以言明,她不知,是當怨,還是當感激。
齊郡時若無劉珩的出現,她也不會受到如此多的波折劫難,可如此,也就無法識得蕭謹,識得岑娘。
且昨日馬車之上,劉珩之舉,她心中並非無感。
原以為,以劉珩尊貴的身份與喜怒無定的性子,加之她屈服藥性之下,失了清白已成必然之舉。
可最終,劉珩卻剋制抽身,甚至將她帶入湖水之中,以緩攻心燥熱……
悵然一嘆,崔莞察覺到,自己沉寂無瀾的心,似乎有些亂了。
相比鐘山之上的寧靜,朝堂上的氣氛卻是一觸即發。
一向在朝臣面前甚少發怒的孝明帝,此時正陰著一張臉,端坐於高堂之上,細看下,那神色竟與劉冀有幾分相似之處,他將手中的奏議啪的一聲甩到堂下,冷聲喝道:“來人,到東宮傳太子。”
“諾!”
候在門外的宦官急急應聲而去。
殿外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跪坐在堂下的劉冀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席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昨日他即將進宮之際,卻被楚家送來的傳信絆住了手腳。
江南乃大晉糧倉,莫說是他,便是劉珩也在暗中謀劃,而今江南亂象乍起,私底下有些見不得光之事自然便會浮出水面,此事可比劉珩離宮一事緊要萬分,一旦處理不當,皇帝的怒意,不是他仗著**愛便可抵消殆盡。
**與母族楚氏商討複議,直至今日劉冀方得以脫身,正好趁著早朝,向孝明帝上了江南糧倉遭竊與劉珩私自離宮的奏議。
原本兩件毫無干係的事,一筆寫入同一奏議之中,難免不叫人浮想聯翩。
熟知孝明帝脾性的劉冀,果然對劉珩刺出了最狠厲的一劍。
☆、第二百二十章 謀算無遺方為策(中)
朝堂之上,帝怒,朝臣俱靜,面色恭謹肅穆,然而這一副副神情相似面容之下,卻是截然不同的心緒。
以楚蕭為首的寒門之臣,或是暗中扶持寒門,卻出身士族的朝臣,皆心中暗喜,只待適當之時,落井下石,徹底藉此事廢除太子劉珩。
而以王謝為首計程車族之臣,則大多心存斟酌觀望,士族雖式微,卻並非全無反戈之力,為今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