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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眼眸,又搓了下因坐久而冰涼麻木的雙腿,扶著樹幹慢慢起身張望。

營地裡,一個個人影有條不紊的忙碌著,拆帳,搬幾,驅車……其中還有好幾名做侍婢裝扮的女子,端著熱氣騰騰的食膳走向最後三頂還未拆下的帳篷。

濃郁的香味隨風迎面而來,走了**的路,崔莞腹中早已飢腸轆轆,沉睡時不覺,眼下醒了立即便感覺到五臟廟的翻騰。

聽聞幾聲忽長忽短的腹鳴,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摸出藏在袖中的錢袋,數了十餘枚五銖錢塞在腰帶內,餘下的照舊放置在錢袋中藏回袖袋裡,而後拍去身上沾染的塵泥草屑,快步朝已將帳篷拾掇得七七八八的營地走去。

頭一個發現崔莞的,是一名莫約三十出頭的藍衫漢子,看身上穿著,應是家僕之類的身份,長得還算粗壯,臉龐略圓,唇上與下巴留著一層青淺的髭鬚,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

藍衫漢子見崔莞一個瘦弱的小姑子,逢頭遮面的從荒林走出,心中不由一詫,下意識望了望四周,入眼卻是一片安靜祥和,並無異樣。

怔了下,藍衫漢子便張口問道:“你這小姑子,大清早的何以孤身自山野林間走來?”

藍衫漢子的聲音帶著幾分驚奇與不解。

崔莞眼眸眸光清澈,施施然上前,卻啞聲應道:“這位大哥,小女隨家人前往鄉下走親,不想卻遇見山匪,危急之下小女與家人失散,又懼山匪兇殘,只得藏身密林,天亮後方敢出來。”

“山匪?”藍衫漢子一臉狐疑,他隨家主一路行來,平安得很,哪曾見過什麼山匪?

“是山匪,就在林子的那頭。”崔莞頷首,眼中浮現出一縷惶惶之色,同時對藍衫漢子深深一禮,“如今小女與家人失散,此地離雍城尚有百餘里,但求大哥發發善心,攜小女一程。”說著她便自腰間摸出幾枚錢遞給那漢子。

看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五銖錢,藍衫漢子有些遲疑,盯著崔莞暗暗思忖:若是山林那頭,小道偏僻,倒是極有可能遇到匪人,且這小姑子穿著樸素,言行有禮,看著不是什麼惡人,悄悄捎帶一程也未嘗不可,只是……

崔莞見他面露猶豫,又適時小聲的添了一句:“食宿小女可自省,且定不會延誤大哥趕路。”

話音剛落,還未容藍衫漢子搭腔,一道男子清朗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樓叔,出了何事?”

崔莞移眸一看,不由愣在了原地,怎會是他?

☆、第三十五章 一路同行惹誹語(上)

伴著清朗的聲音落下,一名身材頎長而清瘦,著白衣木履的少年,自那頂最大的帳篷前信步而來。

他莫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貌極其清秀俊雅,一雙眼眸澄澈如泉,明媚的朝暉落在少年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一抹柔和的瑩光,仿若一塊溫潤無瑕的美玉。

少年腳下蹬著一雙方頭木履,行走時,屐齒著地“嗒嗒”輕響,好似山高流水,有股說不出的從容淡泊。一擺手,一投足,寬袍廣袖隨風輕動,恍如流風迴雪,瀟灑飄逸,又似雲中皎月,輕盈柔和。

世人皆言,秦家四郎,有天人之姿,驚世之容,誠不欺也。

即便崔莞在上一世曾目睹過這份耀眼的華彩,現下也不由凝注了眸光。

“四郎。”被秦四郎稱為樓叔的藍衫漢子聞聲,急急轉身一禮,如實稟道:“這小姑子在西林道遭遇山匪,慌亂間與家人失散,正好撞見我等,便上門求助,說是想寄身隨行,前往雍城。”

荒林東邊為官道,西邊自然就是那條几欲讓崔莞喪命的黃土小道。

少年聽了樓叔的話,目光落向崔莞時,恰好對上她粘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修長疏朗的眉頭微微一褶,透出一縷若有似無的不悅。

但尋思片刻,他還是對樓叔輕聲說道:“出門在外,禍福難料,既是碰上了,便攜她一程罷。”

秦四郎既然應了聲,樓叔自然再無異議,點點頭應道:“諾。”

這聲“諾”字一出口,崔莞心頭不由泛起一陣欣喜,眨了下眼,朝秦四郎彎了彎膝,“多謝郎君。”

上一世,多虧了秦四郎,她才遇上能妙手回春,復她容貌的不世聖手,同時也造就了曾信入仕的機緣。

對曾信,她恨,可對秦四郎,她心存感激,只是不曾想到,今生卻在這般情形下碰面。

清脆悅耳的聲音將秦四郎的目光重新引了回去,然而此時的崔莞,雙眸黑白分明,清明透澈,哪還有方才半分呆滯的摸樣?

對於她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