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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部分

“至少沒有一個叫舞樂的人吧。”惰淡而笑之:“我可記得……剛才是誰說要恩斷義絕,一轉眼,這‘恩斷義絕’的人便要替‘拋家棄國’的人出頭,這世間的事末勉太反覆無常了,連這種話都能當是戲言一般轉眼便抹掉,這就是你們天元國人的作派嗎?”

惰輕懶挑眉,在夜色內,有些散漫,有些幽暗危險。

傲慢倏地一噎,黑沉著一張白皙俊美面容,經歷之前那一出決絕散夥的宣言之後,他的確失去了替皇兄出頭的立場,於是他將視線果斷地轉向虞子嬰。

他是沒有,但她肯定有。

剛才她不是還在跟他宣佈,皇兄從此便是她騰蛇一族的人嗎?

雖然從面容身姿上來看,她那副柔弱又幹淨像未成年少女一般的模樣,雖然瞧著有些不靠譜,但當她“靠譜”的時候,卻絕對能夠有能力做得到任何事情。

“起來。”

虞子嬰面無表情,她沒有理會惰跟傲慢他們之間的口舌之爭,亦沒有回應傲慢若有似無的高壓施迫的視線。

她只是平靜地看著舞樂,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舞樂彷彿全身痛得不得了,眼白布滿血絲,用一種依賴而難受地眼神緊緊地盯著她,渴求,戀慕,等待被救贖的仰起臉。

虞子嬰是知道的,一般而言,人體在受到某種創傷後,會引起精神心理疾病的產生,而這種創傷勢必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引起的,比如突發事件引起的事故,總之刺激性比較強的事件往往會在心靈受到較大的創傷,而這些創傷會一直很大程度縈繞與影響此病患的生活與情緒。

一般創傷疾病會演變成三種情形,或闖入性症狀,或迴避行為,或對周圍環境的持續性警覺性增高,明顯這三種情況舞樂都有,所以毫無疑問他已經患上了創傷後心理疾病。

要說這種心理疾病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重不立即危及其生命,但長期下去卻會給他的生活帶著某些巨大的困擾。

虞子嬰觀察他,他眼瞼下總是帶著濃重的黑青,眼角下耷,兩頰暈黃乾澀,這是嚴重睡眠不足的情況。

他每次在行走時,總會下意識將腿輕提輕放,他的腿或許已經治好了,可他的心,卻從沒有好過。

他竭力避免談論他受傷時的情景、感受,如遭遇過車禍的人對再次看到車禍時遠遠迴避,不敢靠近,以免再次受到創傷性的體驗,甚至別人提到車禍時他都不敢繼續聽下去而回避,以免使他回憶起創傷的具體內容。

而這一次,惰的出現就像是將他一直逃避的事情全部揭露出來,讓他無法再回避曾經的創傷。

他雖害怕、胸悶氣短、出汗、震顫、坐立不安,但到底還是保留著一絲尊嚴,所以既然眼下有機會,她就乾脆一鼓作氣將他的“病症”給醫治了,亦算是感謝他替她照顧華鋣跟老乞丐。

“起來。”

她語氣森然加重了幾分。

聽著腳步聲靠近,然後是熟悉的黑色衣襟下襬、清淡似新雪般空靈的氣味……看到她,舞樂忽然就冷靜下來,腦子裡那些雜亂惶恐的情緒,像陽光下的霧,迅速消散。

“嬰……”他如蕩在水中漾啊漾的雙眸顫了顫。

“起來,你的腿早就已經好了,你是醫者,你該知道的。”虞子嬰黑幽的眼神就像一根定海神針,令他的心在動盪翻滾中逐漸平熄的風濤海浪。

是啊,他的腿早就已經好了。

舞樂怔怔地垂下視線,看著他那一雙微微蜷縮著的腿,接著,他感覺痛意彷彿如潮水一樣褪去了,他先前麻木而僵硬的肌肉放鬆,他稍微動了一動,接著撐著地,一點一點,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沒錯,我已經好了,不再是個瘸子了,我好了……”

他站起來,長髮如綢緞垂落肩頭,漂亮的側臉上,眼睛裡閃動著盈盈璀璨輝目的光澤。

他終於能確信自己是好了。

虞子嬰點頭:“嗯,你已經好了,所以你可以大步地走路,用腳底去丈量地基硬度,可以想去哪裡就走到哪裡,不需要顧及,不需要害怕。”

“嗯嗯。”他小雞啄米地連連對著虞子嬰點頭,咧開嘴,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

虞子嬰則靜靜地看著他笑,眉眼舒展開來。

他終於“好”了,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許多人心中都不是滋味,傲慢雖說剛才是想讓虞子嬰替舞樂出面,但如今看到她如此“盡心盡力”,心底又是一種燥煩,沉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