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飛快垂了頭,髮間一隻梅釵簡潔素雅。襯得人比花嬌。
程澈輕嘆一聲,離開了欄杆:“你跟我來。”
素梅眼中驀地露出喜色,腳步輕盈跟在程澈身後走,激動得手都顫抖了。只得把手攏進衣袖,遮掩雀躍而不可置信的心情。
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嗎?
素梅痴痴望著程澈的背影。
高大挺拔。如松如竹,幾乎集合了這世間男子最美好的所在。
直到進了屋,素梅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程澈望著素梅,沒有說話。
他從未碰過素梅。當然不是因為他異於常人。
他也是個有情有欲的人,只是那個傻丫頭早早佔據到他心裡,他忙於學業、忙於武藝。忙於交友積攢人脈,忙於寫小人書積累財富。更忙於……想著她。
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碰別的女子,更不想碰。
可是,現在竟要藉由素梅抹去微微夜夜入夢給他帶來的心魔嗎?
程微就坐在程澈手邊的茶几上,疑惑地打量著二人。
深更半夜,二哥叫素梅進來幹什麼?素梅的樣子好奇怪。
“公子——”素梅開了口,隨後抬起纖纖素手,去解衣襟。
公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而他平日是那般不食煙火的人,定是不好意思開口的,她愛著眼前的男人,難道還要再忸怩下去,繼續蹉跎她的青春年華嗎?
六月裡衣衫單薄,不過眨眼的工夫素梅就解開衣襟,露出雪白圓潤的肩膀。
她生得好,卻美而不妖,平心而論,是個規矩的丫頭,不然也不會空守了這麼多年。
而往往規矩的女子一旦主動,更是令人難以拒絕。
程微傻了眼,抬頭看向程澈,發現二哥盯著素梅,濃郁如夜色的眸子裡閃過沉思。
程微大驚,飄過去捂住程澈的眼睛:“二哥,不許看!”
二哥這是要幹什麼呀,他,他要睡了素梅不成?
程微死死捂住程澈的眼睛,失去了口唇相觸的陰陽相接,自是徒勞無功,眼睜睜看著他穿過自己的身子,走向素梅。
程微頹然坐在椅子上,心若死灰。
她可真是個笨蛋,總是生無用的氣,做無用的事。素梅本來就是二哥的丫鬟,家中長輩選來伺候二哥的,二哥不睡素梅,難道睡她不成?
她傻乎乎攔著做什麼?素梅到二哥身邊已經四年了,二哥又怎麼可能沒有……
可是親眼見到,到底是不同的啊!
程微覺得再留在這裡定會傷心地魂魄不穩,默默往視窗飄去,將要飄到窗前時,忽聽程澈開了口。
“素梅,你回去睡吧。”
程微驀然回首,就見程澈替素梅拉好衣裳,抬腳去開門。
素梅猛然抓住程澈衣袖,臉色慘白:“公子,可是婢子做錯了什麼?”
她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伺候公子的,為什麼在別人那裡天經地義的事,到了她這裡,卻成了永遠無法企及的夢呢?
若是以往,她可以死死忍著,可是今夜,公子分明不一樣了。
她不傻,剛剛絕對沒有弄錯公子的意思。
大滴大滴淚珠從素梅眼角滾落,晶瑩剔透。
素梅是委屈的,亦是美麗的,她抬起水潤的眸子,頭一次望向主子的目光裡有了質控。
程澈平靜看著素梅,少了平日的高不可攀,多了幾分真誠。
“素梅,今日我很抱歉,是我一時想岔了,好在現在還不晚,你且回去吧。”
素梅一動未動:“不,婢子不走,婢子不明白——”
程澈抬手,打斷她的話:“那我今日就把話說清楚。”
他抬腳走向窗邊,望著窗外繁星緩緩開了口:“你是一個好姑娘,值得找個踏實本分的男人生兒育女,過這一生,而不是守在我身邊,當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通房。”
“公子,婢子不在乎,婢子就想守在公子身邊——”素梅急切地道。
程澈轉過身,依然平靜如水:“我沒有打算讓妻子以外的人生育我的孩子,既然如此,又何必誤了旁人一生。哪怕你是一個婢女,在我眼裡依然有與一個男子舉案齊眉、兒孫繞膝的權利,而不是把一生埋葬在這深宅大院裡。等二奶奶過門後,我會替你找個好歸宿的。”
素梅捂著臉,淚流滿面。
程澈安安靜靜等著。
良久,素梅鬆開手:“公子,婢子懂了,婢子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