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胃腸淡薄,也並不想吃什麼。”
王熙鳳道:“那怎麼成!你現也不是一個人吃,肚子裡小東西要吃呢。你再這個樣子,孩子也長不好。”
尤二姐點頭道:“多謝姐姐關心。我記下了。”
王熙鳳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這就給妹妹弄出來。你先躺著。可別動了胎氣。”說著便出來,站臺階前出了半天神。
平兒旁也不敢說什麼,只靜靜地陪著她。
王熙鳳抬眼一看,卻見秋桐帶了一個小丫頭正對面廊下嗑著瓜子往這邊看,便走過去笑道:“秋桐妹妹,你天天跟二爺一起,怎麼就沒有訊息呢?人家二姐這些天還沒跟二爺怎麼同房,就懷上了。可見這人生後嗣,也是天意呢。秋桐妹妹,你也得上上心了,可別再這樣被別人搶了二爺跟前風頭了呢。”
秋桐哼一聲,酸溜溜地道:“懷上了又怎麼樣,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大呢。況且二爺這些天並沒她房裡,還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回事呢?說不定二爺替別人養孩子,還不知道呢。”
王熙鳳忙看了看四周,道:“悄聲些。這話若是讓二爺或是別人聽到,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呢。人家現二爺心裡,比那金子還貴重,咱們可不能招惹了她,免得觸了黴頭。”
秋桐是不服氣,高聲道:“你怕她,我可不怕。還不知道是誰種呢,二爺竟當成了一個寶。二爺糊塗,我可不糊塗。”
這話音傳到尤二姐房中,尤二姐自然也聽見了,不禁暗暗生氣,卻不敢出面對質頂撞,只得暗暗流淚。
不想賈璉剛好回來,聽見這話,搶過來一巴掌打秋桐臉上,罵道:“不知好歹東西,你敢再亂嚼舌頭,看我不打折你腿!”
秋桐捱了打,如何服氣?一屁股便坐地上,雙腳亂蹬,大哭大罵道:“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你將那淫婦看成一個寶,倒將我和二奶奶閃一旁。你若看不慣,早些將我退回給老爺,也省得這裡受你們醃髒氣!”又揪了賈璉衣襟,一頭撞懷裡,要死要活。
王熙鳳心裡暗自得意,也不上前解勸,自帶了平兒往賈母上房而來。
賈璉不好再動手,扯脫秋桐手,只往尤二姐房中來。只見二姐正垂淚。賈璉忙摟住,替她拭過淚,道:“你別跟那等糊塗東西一般見識。咱們只管安心養胎,不理她們便是。”
尤二姐含淚道:“我跟你作了親,自然是一心一意,生是你人,死是你鬼,但從前年輕不知事,入了下流,雖然如今嫁了你,但終歸讓人背地裡說閒話,指了脊樑骨罵,連一句嘴也不敢回。肚子裡孩子也來得不是時候,我只怕將來連累他也被人指指點點。”
賈璉安慰道:“你就是心窄,想太多了。誰敢再罵你,我將他嘴用釷縫了,連飯食也進不去,活活餓死他。”
尤二姐嘆道:“你堵得住一個人嘴,堵得住所有人嘴嗎?算了,二爺,你也別管我了,你自去公幹,別為我分了心。”
賈璉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放得了心出去?當初我將你另賃了房子住著,便是知道這府裡本不是容得下你地方,你就不該進來,你進來了,我就知道沒有你好。只是你已然進來了,再出去也斷沒有這個道理,但如此下去,你早晚就得被那幾個如狼似虎婦人給吃了。待我想想,定要將你妥善安置了才好。這些天,你暫且忍耐著。”
尤二姐想了想,雖然自己無可無不可,但腹中孩子卻是要緊。以後自己終身依靠只怕也是這孩子了,便道:“又讓二爺費心,讓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賈璉笑道:“咱們是夫妻,說那些客氣話做什麼?你現也是要當娘人了,可別再動不動生氣,不但對自己不好,對孩子也不好。你若是真心疼我,就把肚子裡孩子給照顧好了,便是去了我心裡這麼多年一塊心病了。”
尤二姐點頭不語。兩人又密密地說了一席話,也沒注意外面秋桐哭罵了一陣,見沒人理會自己,自己無趣,才自動收聲,灰溜溜地回房去了。
賈璉這一天也不出門,只陪著尤二姐房裡吃飯。王熙鳳回來,也只得過來,一起說話,但心裡那股子怨氣卻一絲兒也不敢帶出來。秋桐因為捱了打,連邊兒也不敢過來沾一下,一來自己看不慣尤二姐那嬌滴滴做作樣子,二來也忍不了氣,只怕一語不合賈璉又動手。
賈璉跟王熙鳳商量,道:“咱們做親這麼多年,統共才大姐兒一個,後嗣上也太過艱難,如今二姐好容易有了身孕,咱們也得留心著,多看護著一點子。我想著,那秋桐嘴上也太厲害了一些,仗著老爺面子,處處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