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糖酥,湊在口邊,輕輕咬了一口,便又放下了。一葉見妙玉有些心神莫屬的樣子,便笑道:“你在想什麼呢?若是累了,就閉一閉眼,呆會我叫你,咱們就回去吧。”
妙玉便笑,道:“這才一個時辰,離兩個時辰還早。不用著急的。”眼見得那個小宮女站在門邊,便招手道:“你過來。”
那小宮女走過來,道:“法師有什麼吩咐?”
妙玉便笑道:“我只是見你站在那邊離炕和火盆遠了些,過來暖和一些,也可以跟我們說說話。來,吃一塊糖糕吧。”說著,拉了那小宮女上炕,拿了一塊糖糕,遞給那小宮女,又問那宮女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年歲幾何,什麼時候進的宮,在永寧宮當差當了幾年了,等等。
那小宮女一邊吃糖糕,一邊也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
小宮女叫阿沅,祖籍杭州,父親是六品通判,見女兒長相還算清秀,便想方設法送進宮來,指望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但品級太低,阿沅進宮只能做宮女。阿沅今年才十四歲,進宮已有六年了,起初在內務府隨管事嬤嬤學規矩,做一些粗活,然後又選出來,做一些細活,然後便分在永寧宮裡當差,到永寧宮也有四五年了,卻還是做些跑腿打雜的事情。
妙玉和一塵也都說起自己是蘇州人氏,與杭州相鄰,也算是半個老鄉吧。幾番話下來,阿沅跟妙玉幾個又親近了不少。
妙玉便問:“這永寧宮難不成有不乾淨的事情,怎麼老是請法師來做道場呢?”
阿沅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爾聽上邊的人悄悄議論,說太后娘娘老做惡夢,老聽見這屋子裡有小孩子的哭聲,請了大佛堂的薩滿來做過法事,卻還是老樣子。”
妙玉便又道:“既然薩滿法師都不靈驗,咱們這幾個的法力修為也更是有限了。太后娘娘何必要請咱們幾個小小的尼姑呢。”
阿沅看一看妙玉,又看一看一葉和一塵,然後才道:“我也疑惑呢。可是瑞玉姑姑非得再請你們來,說你們前次來過之後,這宮裡清靜了好些天呢。只這幾天又有些不安寧了,才想起又請你們來。”
妙玉不禁也疑惑,笑道:“這倒奇了。咱們幾個又算什麼呢。不過日日念一唸經,又並無真的法力,哪裡就真能驅邪了呢。”
阿沅也笑道:“我看妙玉法師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呢。你們每日靜心修行,乾乾淨淨的,這本就有了正氣了。老話說,邪不壓正,只怕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們身上有什麼法力,自己只怕也是不清楚的吧。”
妙玉忽地想起以前做過的那些夢,自己好似什麼太虛幻境裡的司香仙子。若自己真是仙子,說不定還真有驅邪除魔的潛質呢。不過,這神神怪怪的事情,自己一直也沒有見識過,那太虛幻境也只是夢中出現過,是不是真的,還真說不好。只是那唐朝的魏徵在睡夢中將龍王斬殺的故事,自己倒是聽說過。難道自己因了這司香仙子的身份,還能壓住這宮裡的穢氣?
不說妙玉暗自忖度,一塵又拉了阿沅要讓她帶自己去淨手。
待兩人離去,一葉便道:“我知道你留下來要做什麼,不然這種地方,咱們如何呆得住?”
妙玉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一塵還真是機靈,居然還能拉了阿沅一旁去說話。有些話,自然是兩個人說話要方便一些。”
一葉點頭道:“這種事情一塵做起來順當一些。我從小便不善說話,不愛跟人打交道的。”
妙玉道:“你自有你的好處。好多事情,你從不同的角度去看,說出的話也是跟人不一樣的,也明白透徹一些。”
一葉笑道:“我只怕也只有這一點點好處了。別的也罷了,只要是不太過惹你們生厭便也罷了。”
妙玉便不再說話,一笑而過。
過不多時,一塵和阿沅便一起回來了。
妙玉道:“好了,我們也歇好了,吃喝過了,這就回去了吧。”
阿沅道:“那我給瑞玉姑姑稟一聲吧。”
妙玉道:“不用了。你得空回稟了就成了。我們這就回去了,不用打擾瑞玉姑娘了。”說著便領頭出去。
阿沅道:“你們的東西另有人替你們拿著,你們只管出去,到了門外就有人送你們了。”
妙玉笑道:“多謝阿沅姑娘了。以後得空,到慈恩堂來玩玩。”
阿沅答應著,隨了妙玉等人一起走,送她們去外院。
剛出門口,便見兩個宮女捧了白瓷罐,往太后的寢殿去。
雖然那白瓷罐用蓋子蓋嚴了,但妙玉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