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搖搖頭,道:“梅姐姐,你別忙。我不想喝水,只想跟你說說話。我真想不到,你就是梅姐姐,前日見你,只覺可親可近,不想竟是你!梅姐姐,你知道不知道,我二哥找你找得好苦!”說著,眼圈不禁紅了。
妙玉也是百感交集,珠淚盈腮。
兩人相對而泣,半晌才平靜。
甄玉垚又道:“你是賈府裡薦來,又是出家人,我早該想到是你。前次到賈府,林姐姐還跟我說起過,梅姐姐賈府裡。唉,想不到,你也進宮了。梅姐姐,你到了這裡,我二哥想要見你,可真是比登天還難了。”
妙玉無語凝噎,只管流淚。
甄玉垚道:“梅姐姐,我是獲罪之身,你來看我,只怕會連累你,你還是早些離開吧,別管我了。”
妙玉道:“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得了心?這個地方。你又如何能過得下去?”
甄玉垚笑道:“梅姐姐,你不用替我擔心。那樣毒打,尚且不能要了我命,這一點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妙玉驚奇道:“你一個纖纖弱質,嬌生慣養千金小姐,想不到還能吃這樣大苦。”
甄玉垚笑道:“你可不知道,我二哥是武林高手,我可也不弱呢。從小我就纏了二哥,要他教我武藝。雖然母親不許我練這些,可我自己偷偷地練。雖然比不過我二哥,可強身分健體。自保還是能夠。這頓毒打,我早就護住自己心脈,由他們折騰了去。雖然看著傷重,卻都是皮肉之傷,養一養就好了。”
妙玉這才想起自己還帶了藥。便道:“我給你帶了保命丹和金創藥。先將藥吃了,我再替你敷藥。”
甄玉垚道:“保命丹就不必了。那是難得藥,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我命早保住了,再吃就是白費了。你還是留著吧。只這金創藥倒也使得。你放這裡,我自己搽一搽就成了。你來了這半天了,還是早些離開吧。若是讓人發現了,倒不好。以後咱們再想法子再見吧。”
妙玉將金創藥放下,卻不願意就走。道:“你這裡,我終是不放心。你看看,這裡要什麼沒什麼,吃喝都不堪之極,你怎麼住得下去!”
甄玉垚嘆一口氣:“已然這樣了。還能怎麼樣呢?能活命就已是不錯了。我只想著家裡還要我想法子去救呢。不然我也不想活了。這裡雖然苦一些,其實這屋裡從倒也不錯。都是苦命人,也都還能照應。我前天來,當時遍體鱗傷,被人扔這裡不管不問,還是這屋裡人見我沒有被子,便找了一床被子給我蓋上,還讓我睡這炕上暖和一頭。又將吃喝也都放炕頭,雖是低劣不堪吃食,但好過沒吃沒喝,能活命就成了。要緊是這屋裡這些人情義,比那世上什麼都可貴。”
妙玉點頭嘆道:“落難時候知人心。玉垚妹子,你經這一劫,倒也長了見識。說不定這便是你福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對你以後生活倒是一種經驗和財富呢。以後有朝一日,若你東山再起,便別忘了這些幫過你人。”
甄玉垚點頭:“梅姐姐,我都記著呢。你也一樣,這樣危難時候,尚能來看我,鼓勵我。其實你不來,我也不會知道,誰也不會知道,我也不可能怪你,誰也不會怪你。可你還是來了。這份情義,比什麼都金貴!”
只聽外面天青道:“姑娘,好些時候了,該走了。耽誤久了,我也不好交待。”
甄玉垚便道:“梅姐姐,你走吧。以後再想法子見吧。”
妙玉拉了甄玉垚手,很是不捨,道:“你先這裡忍著,我一定想法子將你弄出這個地方。你便是傷好了,也裝幾天病。你不知道,這裡人可惡著呢,將這裡做活人可不當人看。”
甄玉垚點頭:“我知道。梅姐姐,你就放心。我機靈著呢。你走,走吧。”說著推了推妙玉身子。
妙玉只得離開,臨出門,又回頭道:“妹子,你自己可得保重身子。姐姐走了啊。”
甄玉垚眼裡含淚,揮揮手,要妙玉離開。
妙玉只得一狠心,出了門,又將門帶上。
天青便領了兩人往外走。妙玉道:“姐姐,我妹子受了這樣大難,命是無憂了,只是身子還弱,麻煩你多關照著她一些。嬤嬤和姑姑們面前說說好話,便是我妹子好了,也先別讓我妹子做苦活重活,先讓她做些輕活,將養好身子再派別活,好不好?姐姐若能幫上忙,以後我還有重謝。”
說著又從袖裡拿出一錠銀子,塞到天青手裡。
天青悄悄將銀子揣進懷裡,然後道:“姑娘請放心。我這裡雖不是大管事,但也管了好些事,嬤嬤面前也是說得上話。不管成不成,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