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閉了閉眼,平靜了一下,才道:“算了,這也不能怪你。看來,這何管家當真覬覦我們梅家許久了。可恨我爹和我都被他矇蔽,竟是養了一隻狼家裡。他還不如一條狗,人家養一隻狗,還能為主人看家護院,可他竟是要害了主人,要鳩佔鵲巢。”
傲雪道:“小姐,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姓何呢?”
妙玉想了想,嘆一口氣,道:“你也看到了,如今這個府裡,也不由我說了算。我只是客居此出家人。何仁安做這些事,我們也沒有拿著人證物證,空口無憑,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便是有人相信,還有二太太和如今梅家大少爺護著,我們大約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罷了。”
“難不成我們就只能這樣算了?老爺就白白這樣被他們害死了?”
妙玉將牙齒咬得格格響。好一陣才道:“算了?我爹雖不是他們親手害死,但也是因他們而死。這個仇,不共戴天!只是現我無依無靠,連自身也難保全,何談報仇?這些日子,我也看了不少,學了不少,也明白了不少道理。為今之計也只得先韜光養晦,且讓他們得意幾天,以後再尋機復仇吧。”
正說著話。凌霜匆匆忙忙從外面來了,老遠便喊:“小姐,小姐……”
傲雪不禁道:“這個凌霜是越來越冒失了。大老遠地就鬼喊鬼叫。也不怕別人說我們沒有規矩。”便走到房門,迎頭碰上凌霜,“你這是做什麼?滿頭是汗,跑哪裡去了?我正找你呢,卻總也不見人。只怕是又到什麼地方偷懶去了吧。”
凌霜也不理會傲雪,只氣喘吁吁地對妙玉道;“小姐,二……二公子來了!”
“什麼?他,他怎麼來了?”妙玉一下子站了起來,定了定神,“二公子哪裡?”
“。靈堂那裡上香祭拜呢。小姐,你去看看吧。”
妙玉往門外便走,走了幾步。看了看自己身上緇衣,又止了步,想了想,才又繼續往外走。走到小院門口,便又停下腳步。道:“我們還是不去了。回去吧。”
“小姐,你這是怎麼啦?好好。怎麼又不去了呢?”凌霜急道。
妙玉淡淡地道:“二公子自有梅大少爺招呼著,我是內眷,怎麼好去見外客呢?況且這府裡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我是一步也行差踏錯不得。再者,我已是出家人,住這府裡都已屬勉強,哪還能到前邊去見客?”
傲雪和凌霜雖然為妙玉著急,可妙玉說也不無道理,只得罷了。三人往回轉。
傲雪悄悄地問凌霜:“你怎麼就知道二公子來了?你親眼見著了?”
“剛才嫣兒飛跑了來,說二公子來了,我也不信,便忙跑到前面去看。看得真真,真是二公子,我這才跑了回來報信。可惜,小姐竟被禮拘住了。”
傲雪嘆一口氣道:“現下情形本自對小姐不好,二公子來給老爺上祭,那是他一番心意。只是這擺明面上事,小姐確不宜出面。凌霜,你仍去前面看著,得空跟二公子隨身小廝說幾句話,把小姐如今情形說一說,讓二公子再圖會面吧。”
“是,還是傲雪姐姐想得周到。我這就去了。”凌霜說完,便又如飛地往前邊去了。
過了好些時候,凌霜又才回來。傲雪迎上去,急切地道:“你說上話了?”
凌霜點點頭,道:“這幾日府裡忙,連嫣兒她們也調去前面做事。我到前邊去,剛巧嫣兒被派去給二公子隨行奉茶。我便自告奮勇去奉茶。剛巧招呼那些人是祥貴,我便跟二公子一個叫小武小廝說了幾句話。”
妙玉雖然沒有說話,卻早注意著凌霜舉動,知道她去前邊通訊息,自己心裡卻也有些懸望。這會兒凌霜探得訊息回來,她也急欲知道一切,此時也便開口道:“那小武怎麼說?”
“小武說,二公子回金陵後如實給甄老爺和甄太太稟明瞭小姐一切,雖然甄老爺和甄太太也都甚是同情小姐處境,但小姐既已出家,這事便沒有了轉寰餘地。並且小姐是定遠侯要人,甄老爺也不願因為這事平白得罪黃家人,因此便不再理會這事。二公子很是懊喪,每日只是求太太,要太太出面求情。雖然甄太太面活心軟,但甄老爺卻是個鐵石心腸人,無論二公子如何百般哀求,也不答應。後來二公子便不求了,自己收拾了東西,帶了幾個人,只留了一封書屋裡,就趕了過來,要接了小姐回金陵。誰知到了這裡,才知道我們家老爺已是不了,才忙讓人採辦祭禮,上門來拜祭。”
妙玉聽了,心裡既有一絲安慰,也有一絲惆悵。
她不知道上天是如何安排他們兩人命運。如果說兩人無緣,為何偏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