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綻放著一天內最後的絢爛。
繁茂的枝葉籠罩下,竹屋裡已經顯得有些暗淡。小秋端著一碗熱湯,輕輕走進珍珠的睡房。
“小秋,那個人走了嗎?”珍珠轉過身來,一臉的疲倦。在床上窩了一下午,頭疼欲裂,她虛弱的往上坐起,小秋上前來扶她,“姑娘,我看沒在門外了,應該是走了。”
“哦,但願吧。”珍珠淡淡地應著,抬頭微笑著看向她,“小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暴力?”
小秋有點膽怯的看了看她,輕輕點頭,“姑娘,他是你以前的相公吧。”
“嗯。”
“姑娘,你不要嫌我多嘴,我只是覺得……你既然狠心跑了出來,許是與你相公有了很大的矛盾,可是,姑娘,不管他以前再對你不好,能這般辛苦的來找你,已足以說明他的真心了,你幹嗎不原諒他,還這樣……對他?”
珍珠吸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不,我跟他沒有矛盾。是跟他的家庭他們的家族有矛盾,不可抵抗的矛盾,我不想再過那種日子,只想走出他們的生活。僅此而已。”
“啊?”小秋驚訝的睜大眼睛,“你……你跟你相公沒吵架沒矛盾?那你忍心……”
“你放心,他是有武功的人,我那幾棍子,不能把他怎麼樣。我只是想讓他死心。”珍珠垂下頭,情緒也很低落,“你不知道,他是個很固執的人,如果他不死心,會一直纏著我的。我已經死心拋掉的過去,不想再重來。只想過現在這種安寧的日子。”
“姑娘……那你……可以跟他一起在這兒過啊,雖然……雖然我們小王爺也很喜歡你,但是這個人畢竟是你相公啊,我們女人,還不是要向著自己的相公。再說,他比小王爺長得還好看呢,還這麼痴情,你咋捨得啊……”
“是啊,曾經是很不捨得,可是,經過了一瞬間的絕望,就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可丟不下的東西。”珍珠噙著笑意,眼神迷離,“可惜他是那個家的兒子啊,可惜……我不能再與那個家有一絲的聯絡。”如果她還留在那裡,現在,她是已經認了命在同另一個女人共同伺候著四個丈夫呢?還是仍然在與婆婆抗爭?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受著族人的指責,受著婆婆的威逼,丈夫們的愛能為她撐多久?他們的堅貞可信嗎?若哪天他們中有人妥協了,那她只有去死了!
再說,如果他們會因為她不生而和新妻子歡好,那他們對她也根本不是真愛,她壓根也沒必要做什麼抗爭了,更沒必要留在那個家了!
真是可笑,放著這樣舒服安寧的日子不過,她是為何要去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是誰規定女人一定要為了男人而活,她為自己活有錯嗎?!既然她給不了他們那個家需要的,她自動退出,不行嗎?難道,她就天生該落在他們家給他們四兄弟提供情感撫慰,只要他們需要,她就得付出,憑什麼?
無情?也許吧。若指望他們,就是愚蠢,無情也比愚蠢好。
人,女人,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付給別人。
“姑娘……姑娘……”小秋的輕喚將她的神思拉回,她乾乾的笑了笑,小秋擔憂的看著她,別人的情傷她不懂,便也不再多嘴,但願他們能慢慢解決吧。“姑娘,你喝點湯吧,快涼了。”
“哦,謝謝。”珍珠伸出手,去端湯碗,手卻一直在抖。
“姑娘……”小秋看著心疼,趕緊去幫忙託著。
“不用,我可以。”珍珠笑了笑,雙手捧著碗,才能保證不摔掉。可是剛送到嘴邊,她又想起了什麼,思慮了片刻,抬頭,低聲說:“小秋,你一會兒還是收拾收拾,我覺得這裡已經不安全。如果有變動,我們可以馬上離開。”
“姑娘……你還要逃?”小秋糾結了。
“嗯,起碼先避一陣子,等他回去了,我們再回來繼續種菜。”珍珠說著覺得很可笑,“像打游擊戰,是吧。”
小秋卻笑不出來,苦著個臉,“姑娘,這樣躲著能行嗎?”
“能,他追呀找呀找不著他就洩氣了,瞭解了我的堅決會死心的。”
“可是……你就不怕他……出什麼事嗎?”
珍珠的眼睛閃了閃,心頭的刺痛飛速而過,勉強露出淺笑,說:“不會,誰離了誰都能活。”
說不定現在,那個家已娶進新妻子了呢,他回到家就做新郎了。
人,就是這麼浮淺的動物。
*
竹林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一株株青翠欲滴的竹子像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輕搖著窈窕的身姿。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