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三樓，帶進了一號包間。然後告訴他們，有什麼事按一下電鈴就有人來服務。女服務員說完就輕手輕腳地走了。

這一號包間是三層樓的第一間，是全船唯一的雙人間。有沙發，有茶几，有各種飲料，還可以自己動手煮普洱茶或咖啡。配有水果、茶點、瓜子等，有望遠鏡，有風景介紹圖冊，有專用解說收音機。安排得十分周到、細緻，坐在沙發上就能縱覽黃浦江兩岸燈火及天上星月，美極了，舒服極了，只是沙發略嫌小了點，坐兩個人感覺得緊緊的。

汽笛輕輕地響了起來，開船了。

李東又煮咖啡，又煮普洱茶。一切弄妥當以後，他輕輕地坐到王旭初身旁，不，應該說是依偎在王旭初身旁，她扶著王旭初的胳膊，嘮嘮叨叨地說東說西，一會說：“哥啊，外灘那邊的燈影多好看啊！”一會說：“哥啊，楊浦大橋的燈光多壯觀呀！”她是那麼多情，又忘情。即使這樣，她也沒有忘記給王旭初端茶，端咖啡。

王旭初也沒有忘記給李東遞水果、拿點心。

船過徐浦大橋以後，江面豁然開闊，一輪嫩黃色的圓月浮在江面上，兩岸燈火漸次稀疏，天上星星點點，可謂天地悠悠，人間情長。

李東問：“哥，你猜我現在最想說什麼？”

“你可能說世界安靜極了。”王旭初答道。

“不！”李東望望王旭初說，“我想說自從我的父親離家後，我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幸福，身邊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王旭初有些木然了，他痛愛地看著李東，李東有些淚水漣漣。他在心裡想，那些年李東他們確實不容易啊！他想起了當初他們兩家合一家的情景，轉眼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他們無論姓李，還是姓王，都幸運地長大了。他想著，想著，以兄長的姿態，輕輕地撫著李東的頭髮，李東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王旭初的感覺既像兄妹，又有些不大一樣，因為他們畢竟是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青年男女。李東只是嘴上叫著王旭初哥哥，而在她的內心裡王旭初是她夢中的那個白馬王子，讓她背地裡為他流淚，當著他的面心裡滴血。

二人心裡都在想著什麼，彼此無話，任江水滔滔，兩岸燈火闌珊，不知不覺遊船又回到了出發的碼頭。

王旭初上岸後，依然把李東送到了春江賓館門前，李東請王旭初再到她的房間裡坐坐，王旭初穩重地告辭了。

李東回到房間裡，面對一個空空蕩蕩的大屋子，覺得格外地孤獨，她往床上一倒，滿面淚流，鬱郁無聲。

十二、李河龍借酒鬧蘭軒（之一）

儘管李東仰躺在床上流淚，但李東就是李東，她本性是一個沒有上過多少學的農家丫頭，遇到傷心落淚的事，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往死裡想，比爛心爛肺還難過。不過生在鄉下的人也有好處，痛苦也只是一陣子，不會想它三百六十天，更不會繞在腸子上拽不出來。一個鄉下人，你不想開點，誰會把你放在心上，遇到事，你自己不解套，誰會管你呢？再說，鄉下人的難處本來就多，一切不稱心的事都只能塞在自己的肚子裡，包括死也一樣。所以，李東流了一陣淚，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自己揉揉眼，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李東對王旭初一直是又愛又怨，從正常的情況看，這麼多年來，王旭初對他們李家兄妹都很關愛，不僅對她，對李歐陽，包括對李標也是一樣。但是，她能不能與王旭初建立感情關係，她吃不準。今天晚上，王旭初算是給了她很大的恩惠。可是，王旭初明知人家費了很大的心思，就是不願說一句親熱話，哪怕是說一句假話讓人家高興高興也好。剛才把人家送到賓館門口，就不肯再多走一步，真是穩重過分。再說，就是這樣的男人才值得愛呀！你王旭初不愛我，為什麼老天爺非要讓我們在一個家庭裡過日子啊！你不是我的親哥哥，為什麼又非要躲著我呀！難道你是架子上的葡萄，我是狐狸，我能看得到你，吃不到你。你知道李東是不認命的人嗎？難道我就永遠追不到你！

而王旭初回到他的房間裡，躺在沙發上也在想，想著他們王李之家的六個年輕人，除李歐陽年歲小一些外，其他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特別是他自己、李標、王春亮、李東，都到了晚婚年齡，再不抓緊就要成為婚姻困難戶了。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李東今晚的表現，以及今年上半年以來李東對他的態度，明顯覺得具有一些戀愛的資訊，只不過是他始終還沒有回覆的熱情。如果一旦回覆了，可能馬上就要連線。他之所以沒有回覆，是因為他對李東還沒有吃透。說來也好笑，二人在一個家庭裡生活了十幾年，彼此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