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幾聲，顧一凝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脊背抵在牆上，渾身虛軟。

她快沒有力氣站立了，只能倚靠著這堵冰冷的牆壁來給自己支撐了……

“封天雋，你是真心的嗎？”

微微閉上眼睛，掩去眸中的溼潤，硬逼著自己不要這麼脆弱，顧一凝再次不死心的開了口……

“你告訴我，你當真忍心將我送上那個冰冷骯髒的手術檯？你真的忍心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

一向柔美的聲線此刻異常的冷，還不停的顫抖著，顯示了主人此刻有多麼的絕望！

封天雋沒有回話，只抬頭仰望著皎潔的月亮，如果月亮能夠映照出倒影的話，顧一凝就會發現，其實，他的瞳仁深處爬滿了悲哀與無奈……

封天雋的這種態度，看在顧一凝的眼裡，異常的傷人！異常的讓她寒心！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要孩子了？他現在並不是在商量，而是告知她一聲而已！？

這個就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混蛋！封天雋，你混蛋！”

快步上前，顧一凝握拳狠狠的捶打著封天雋的後背、肩部、胸膛……

封天雋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打著，滿臉悲傷。

是啊，他是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其實，封天雋的悲傷並不比顧一凝少，甚至可以說是更多，畢竟，提議的人是他……

如果她當真墮胎了，那麼他就是劊子手！一個親手扼殺自己孩子的劊子手！

捶打了好一會兒，顧一凝累了，不是身累，是心累，累透了……

緊握著雙拳，顧一凝仰頭看向封天雋的完美側臉，月光下，他是那麼的耀眼，卻也是那麼的惡魔！

“封天雋，你愛我嗎？”

定定的看著封天雋的側臉，顧一凝口氣幽幽的問出了壓在了心底許久許久的問題……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想再去顧慮那麼多了，她只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問出一個答案來，哪怕，那會是讓她心碎的答案，也好過讓自己一直活在未知與猜測之中。

話音剛落，顧一凝感覺到封天雋的身子有那麼一瞬間的震動，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她卻萬分的肯定，他確實微微一震了，而後，就是僵硬……

時間，嘀嗒嘀嗒的飛逝而過，顧一凝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可卻也久到足夠讓她死心了！

眼前的男人甚至連臉都沒有轉過來，只給了自己一個冷漠淡然的側臉，都這樣了，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呢？還有必要期待什麼嗎？

也好，他既然已經無聲的給出了答案，那麼她也就可以徹底的死心了！

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宣告破滅，墨可然的心底劃過了一絲冰冷的水流，冷到了骨子裡……

顧一凝的水眸之中更是一片死寂，她死死的盯著封天雋，貝齒緊咬著下唇，暗暗在心底下定了決心。

她不要再愛這個殘忍到連自己的骨肉都要殺害的男人了，絕對不要！

悽楚一笑，顧一凝的柔美聲音之中充滿了悲哀、冷然、疏離與……決絕。

“封天雋，我們，分手吧……”

淡淡的扔下這句話，顧一凝迅速的轉過了身子，大步向門口跑去。

然，只不過，才剛跑動幾步，她的腰肢就被男人從身後一把摟住了……

“你放開我！放開！”

用力拼命的掙扎了起來，顧一凝揚高聲音，憤憤的呵斥著……

他不是根本就不愛自己嗎？為什麼還要跑來追她？為什麼還要像現在這樣深情的擁抱著自己？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為什麼不乾脆讓她徹底的死心算了？為什麼？為什麼！

“我愛你……”

低聲，封天雋的聲音近乎嘶啞，眸色深諳，從身後死死抱住顧一凝，他不斷的說——我愛你，顧一凝，我愛你。

身子倏地僵硬了下來，顧一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剛說的，是——我愛你嗎？

“我愛你。”

封天雋再次開口強調了一遍，簡短的三個字，卻是人生最美的一句話語。

“真的？”

轉過身子，顧一凝的眼眸深處閃著疑惑與不敢置信的光芒……

“是真的。”

薄唇輕啟，雲淡風輕的三個字就飄了出來，讓顧一凝一直強忍著的淚珠瞬間滑落……

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原來，不是自己在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