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奔放,讓他愈加不願走近,他在她們中間穿梭,卻從不曾投入深情。他曾和室友們講過,他所有的戀愛,都只為打發寂寞,若需要結婚了,他會選一個山村裡沒見過世面的女子,不需要太美,不需要有文化,但身子和情感都必須乾乾淨淨。每每去山裡遊玩,他都會期待著遇到一個在小溪邊浣紗的姑娘,與自己一見鍾情……
浣紗姑娘沒遇到,他卻遇到了安薇,當他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地愛上安薇時,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這段由調情開始的愛情,讓他矛盾重重,他刻意地淡化著安薇的過去,卻又跨不過自己的心理障礙。那睡在安薇家裡的裸體男子,他知道安薇會有很多迫不得已的理由,若聽了,他會心軟,他會原諒,但他不會甘心,所以他選擇了不聽。那男士刮鬍刀,他知道是安薇用的,可偏偏他學過心理學,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切都不是偶然,那刮鬍刀、體育雜誌和菸灰缸,必有一個與男人有關的故事。
一連幾天,江肖城在逃避著和安薇的情感,似乎他們都忙了起來。江肖城在忙著編新一期的稿子;安薇不是在忙著採訪,就是在忙著寫採訪稿。兩人相鄰而坐,卻感覺離得那麼遙遠。
文化賓館對面有一個環境優美的好去處:芊芊休閒小站。休閒小站的角角落落裡擺放著很多高靠背的沙發,一個人,要一杯咖啡,躲在角落裡,點一首歌,靜靜地聽著,是釋放心情最好的去處。
週六的上午,江肖城不願呆在家裡和胡大凱、郝毅胡混。他刻意逃避著安薇,但不和安薇在一起,他似乎又像丟掉了魂。他毫無目的地走出了家門,不知不覺,竟然快到了文化賓館樓下。除了辦公室,自己竟無處可去,江肖城不由苦笑著搖搖頭。返回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對面的芊芊休閒小站,信步走了進去。裡面光線很暗,江肖城找了一個座位,要了兩瓶青島啤酒,整個人窩在高靠背沙發裡,喝起悶酒來。
誰動了他的女人(1)
芊芊休閒小站很合時宜地放起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多麼熟悉的旋律!江肖城一下子醉在其中,安薇的一顰一笑,湧在眼前。
日照的海邊,大轎車裡,洞河小區402……
初相遇時,安薇那調皮的一眨眼;喝酒時,安薇體貼地替自己擋酒;主編辦公室,安薇那大膽的吻……
“乖,你先休息,我給你做飯。”多少次,安薇站在廚房門口衝自己盈盈地笑。
“傻子,我想你了!”多少次,和自己相距不過一米遠,卻常常在QQ上給自己發這樣的資訊。
“你這樣對我不公平!”最後一次離開安薇的房間,她攔住自己,兩眼淚花。
……
一點點的小片斷,穿透憶記而來。
“忘不了把你摟在懷裡的感覺,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熱更暖一些……”刀郎也經歷過刻骨銘記的愛情吧,要不,他怎麼會唱出如此深情!
江肖城感覺眼睛一熱,似乎有液體要從眼裡流出來,他緊緊纂著酒杯,一仰頭,和淚飲下。
一首歌唱畢,江肖城衝吧檯一招手,那個有著甜甜笑容的小姑娘趕緊走到他身邊,“先生,您——”
“我點《2002年的第一場雪》,再播一遍。”
於是,芊芊休閒小站的角角落落再次被那滄桑的聲音穿透。
一首畢,江肖城還想聽,一打響指要招呼服務生,不想服務生已經被另一桌叫去了,見那小姑娘在點歌本子上記著什麼,知道已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歌聲再次響起,竟然仍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感謝你,那陌生的點歌人。江肖城又沉醉在這音樂中,這音樂讓他產生一種幻覺,幻覺中,有他有安薇……
江肖城明白,自己離不開安薇了!他越是逃避,越覺得離她近。怎麼會這樣,多少次,他和那些漂亮的女孩調笑甚至親熱,然後相忘於江湖,為什麼這一次卻搭了上自己?
歌聲一停。江肖城抓緊機會又點了一遍《2002年的第一場雪》,他一個人,在這歌聲中戀愛。
有一刻,江肖城想,只要和安薇在一起,管她是壞人也罷,浪女也罷,就此天長地久,不行嗎?
為什麼這情感上的潔癖,偏偏對自己愛上的女人如此介懷?江肖城想不通自己。
當江肖城點了四五遍歌曲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那陌生的點歌人,也一直在點這首歌。這歌聲中也有他的故事嗎?那必定也是一位和自己一樣在情場失意的人吧?江肖城忽然湧出了想和那陌生的點歌人聊天的衝動。他端起酒杯,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