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
瑪洛斯號,九層甲板;指揮官休息室。
19:00。
在飛行甲板的維修區叮叮咣咣一天;伊斯特從飛行甲板回到指揮官休息室,正看到司徒文晉坐在書桌前;開著電腦;正語調溫柔地進行視訊通話。
全息投影中,是一間擺滿了骨瓷盤碗的溫暖餐廚廳。趴在餐桌上的那個小姑娘;擺弄著樂高玩具,正試圖搭一座帝國大廈。
而螢幕這一端的司徒文晉,正給她做著星際遠端建築指導。
小姑娘無論怎麼擺弄都拼不好最後的尖頂,鼓著嘴向司徒文晉埋怨了起來;而司徒文晉卻好脾氣地全不著惱;隔空指著怎麼也拼不對地方的幾塊積木,溫言哄著小姑娘再試一次。
小姑娘卻早沒了耐心。抬眼看到走來的伊斯特,她歡呼一聲,接著把未完工的帝國大廈往邊上一推,女王範兒地揮揮手,示意司徒文晉可以退下了。
司徒文晉乖乖退開,退出全息攝像頭的採像範圍之後,方才抹去了適才那副溫和父輩的形象。制服都來不及換,他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裝死,顯然是被小姑娘折磨得狠了。
“梅弗兒梅弗兒梅弗兒!”看到伊斯特,小姑娘歡喜不已。
“羅薩琳。”伊斯特坐上司徒文晉給她騰出來的椅子,笑吟吟地打招呼。
瞅瞅伊斯特,又瞅瞅司徒文晉離去的方向,羅薩琳轉著鬼精靈的眼睛,雙手指指耳朵,示意伊斯特戴上耳機。
“梅弗兒,我替你把過關了——Wilson真的不錯哎,脾氣又好,長得又帥,對你又上心,好難得。你可要把他給抓緊嘍!”見伊斯特戴上耳機,羅薩琳豎起手指,一本正經地說。
望望仍在一旁做昏厥狀的司徒文晉,伊斯特不由得嗤地笑起來——原來這小姑娘適才的麻煩勁兒,都是為了“考驗”他而裝出來的。
見伊斯特不以為意,羅薩琳不由得批評起她戀愛不認真的可鄙態度來。板起臉,她拿起一本手抄簿,絮絮地向她傳授起了包括如何大戰小三,如何搞定婆婆等一系列戀愛錦囊妙計,直嘮叨了半個小時,方被葉蓮娜以糕點為誘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餐廚廳。
搖頭笑著關上攝像頭,伊斯特按照羅薩琳的指示,起身,到司徒文晉身邊去做稱職女友。
此時司徒文晉已從精神崩潰狀態略略迴轉。換了常裝,他靠在床邊,用平板電腦在看母星上的時事新聞。
這幾日裡吵得沸沸揚揚的,自然是泛太平洋聯盟和東北亞協約國的爭端。可除此之外,不列顛王室醜聞,約翰內斯堡上空的不明飛行物,曼谷的暹羅貓比賽,甚至喜馬拉雅山區的治安官選舉,都在頭條新聞裡佔了一席之地。
“這麼多年來被人灌輸,說星球一統國家的分裂,會造成可怖的混亂與無休止的戰爭,所以我一直下意識地認為,合眾國的解體將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司徒文晉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可現在看來,雖說果然是混亂得很,但是,”他指指電腦中紛繁複雜的世界要聞,
“我卻第一次感受到,屬於人、屬於生命的鮮活多彩。”
靠在司徒文晉肩頭,伊斯特點頭,“所以,一切看起來還不那麼糟糕。”
“簡直是糟糕的反面。”司徒文晉放鬆地笑起來,伸手包住伊斯特的手,輕輕握了握。
十二年來的茫然求索,幾個月前場天翻地覆、國破家亡,竟如一場令人不忍回顧的深長噩夢。如今從噩夢醒來之時,他與伊斯特情好,戰艦踏上歸程,一切竟美好得令人不敢相信。若不是伊斯特柔軟的氣息就在縈繞在自己身畔,他只怕又要恐懼,他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多年以來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水月鏡花。
而伊斯特卻哪知道司徒文晉心中的感慨千重。拿著電腦戳來戳去地看新聞、查郵件,不知道按到了哪裡,她被忽然跳出來的一大串短訊息提示音嚇了一跳。
望著發件人名字中的一個又一個煊赫的家姓,伊斯特瞪了瞪眼睛,
“怎麼?還沒到家,少爺小姐們就已約你開歡迎趴踢了麼?”伊斯特促狹道。
司徒文晉苦笑。儘管對此全無興趣,這次他還真寧願這些大家族的家主發給他的,不過是嗜酒狂歡的邀約而已。
隨手替伊斯特點開幾條短訊息,司徒文晉無奈,“因為東北亞協約國有意將外資收歸國有,幾大家族百爪撓心,正四處尋覓同盟。”
伊斯特這才想起司徒永茂過世,司徒文晉已是司徒家族的家主。司徒家立族千年,投資傾向一向保守,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