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麼了?”荷鹿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望著他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撫摸他緊繃的臉頰,“不對啊,你現在該在美國。怎麼會在這兒?哦,對了,這裡又是哪裡?不是在家……”
她喉嚨微啞,聲音輕飄飄的一陣小小的風就能吹散。李辰握住她放在他臉頰上的手,心被痛苦塞滿,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太過殘忍的真相。欺騙或者如實相告,都那麼的殘忍。讓他怎麼開口?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她輕輕地問,彷彿才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我怎麼覺得頭疼,這是什麼?”
“別動,鹿兒。”李辰見她莽撞地去摸頭上包著的紗布,連忙將她那隻手也握進自己的手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常,“你不小心磕著頭了,破了點皮。所以要給你包起來。別動啊,動了會更疼的。”
“我怎麼會磕著頭?寶寶在我肚子裡,我現在不管幹什麼都可小心了。”荷鹿的聲音嬌軟軟的,“哥哥,我想做個好媽媽。姐姐說,女人這一輩子能夠做自己孩子的好媽媽才是最大的成功。”
“鹿兒。”李辰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荷鹿說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把匕首戳刺著他的心,他握住荷鹿的雙手,痛苦地將自己的額頭放在她的雙手上,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眼眶已經通紅,“咱們的寶寶走了,你沒有做夢,他真的走了。鹿兒……”
“你說……什麼……”荷鹿瞪大了一雙滿是驚惶之色的眼,失色的嘴唇顫抖的如同瑟瑟秋風中的兩片枯葉,“不會的……不會的,明明是做夢,明明是做夢!哥哥你幹嘛騙我!”
“鹿兒……”
“你就是騙我!你放開我放開呀!寶寶明明還在我的肚子裡!我感覺得到,你渾蛋為什麼騙我!”
“鹿兒,別這樣……別這樣……”荷鹿歇斯底里的掙扎尖叫讓李辰心疼難忍。努力忍著的眼淚終於掉落下來,“我們還有機會的啊?別再傷著自己了,好不好?冷靜好嗎寶貝?”
“不!不要!”荷鹿奮力地扭著身子,想把自己的手從李辰的手中掙出來,眼淚隨著她頭部的擺動而在臉上畫出橫七豎八的淚痕,“你放開我!我討厭你討厭你李辰!放開我!放開我渾蛋!”
“啊!!!”一聲悲慟的哭喊在掙扎無用後從她的身體裡發出,震痛了李辰的耳膜。然後她整個身體的力量彷彿就在那一霎那被什麼東西抽乾了般,軟軟地陷進病床雪白的被子裡,雙眼失焦呆滯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宛如一朵剛剛被狂風暴雨席捲而過,被折斷了枝的蒼白玫瑰一般,殘敗著,張著嘴,殘喘絲絲。
李辰心疼的像要炸開,將她抱進懷中,流著淚,在她耳邊喃喃低聲,“鹿兒,寶貝,一切都會過去的,知不知道?我們還有機會有的。寶寶還會回來的,相信我,以後他會回來的。鹿兒,聽到了嗎?寶寶沒了,我跟你一樣難過……”
原來失去自己的孩子是這麼難過的一件事,說起那個化成了一灘血水的胎兒他就會流淚,他都如此,更何況孕育寶寶的這個女人 ?'…87book'
他是不是說過,絕對不會允許她受到一點兒委屈?
但是現在,他奉為祖宗的女人,正承受著生命中最大的一樁委屈。他卻,他卻,無法為她討回全部公道……
☆、第三十七章 喪子之痛
時間倒回到荷鹿摔下臺階之後。
李俏在趕往荷鹿上課的那棟教學樓途中,碰上了管理學院的院長,因為李家在C大設立了獎學金的關係,她和學校的領導層都比較相熟。於是院長先生便竭力邀請她去學校禮堂,為正在禮堂裡舉辦的和企業管理方面相關的一個講座,講幾句話。她推脫不過,只得半途轉去了學校禮堂。
就是在幾句話的時間,耽擱了她來接荷鹿。
當她急匆匆講完了話,來到荷鹿所在的教學樓前不遠的地方時,恰好看到的便是荷鹿從臺階上滾落的一幕。
等她驚叫一聲,急慌慌跑到荷鹿面前的時候,遲安良已經將荷鹿抱起來,衝向了停車場。
那一路,從荷鹿身上滴滴答答掉在地面上的鮮血,在秋日的火熱夕陽中泛著刺目的冷光。她當即就覺得孩子大概保不住了。
“遲安良!你幹嘛去!你還要管她!”是這個尖利的聲音把她從心痛萬分的驚愕中拉回來。
她看到了,雖然隔得很遠,但是,她也看到了荷鹿在摔倒前,唐琪琪在荷鹿身後伸出的那雙罪惡之手。
她毫不猶豫拉住唐琪琪,對著她的臉劈手便一個巴掌打了上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