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腕上,仔細一看,黑色晶石裡似真有一絲烏氣在翻滾。如此貴重之物,白雲落竟隨意借於他人去使,安然心裡不由對他另眼相看,感激地一笑:“謝謝太子。”“安然姑娘不用客氣。”白雲落微笑著點頭回應。蘭格終於鬆了一口氣,笑著撲向了安然。安然沒注意,被她一撞,向後踉蹌了幾步,就要跌到,身後有人及時攬住她,輕輕將她扶了起來。白雲落扶安然站好,便收回手,笑著拿手點向蘭格:“蘭兒性子還是這麼急。”說話間,林子騫急匆匆趕來,向太子和蘭格行過禮之後,推說有事便拉著安然離開了。
“什麼?威遠皇帝要見我?為……為什麼?”聽了林子騫的話,安然心裡一驚。
林子騫細長的眼睛看著她,臉上並沒有常見的笑意:“我也不太清楚,剛剛曹公公宣旨說皇上點名要見你,要你立刻前去面聖。”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安然心裡七上八下,呆呆的半天沒說話,林子騫看了,便安慰她說:“應該沒什麼大事,也許皇上見你與蘭兒走的近,有心想認識你的人罷了。”
他不知道,安然心裡擔心的卻是別的。他們幾個來自遙遠未來的人,冒然闖進這個遠古的時代,興許能騙過一般人,卻又如何能騙過統治這塊大地的最高王者。也許從踏上雲胤國那一天開始,便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悄悄鋪開天羅地網……她不敢想下去,細密的冷汗瞬間泌滿了她的額角。“安然?”林子騫看她失神許久,便喚了她一聲:“走吧,皇上最不耐煩等人了。”太子白雲落依舊立於那一片竹林中,輕風佛起,吹亂了額前水墨色的髮絲,他也沒有在意,只是靜靜看著那隻扶過安然的手,恰才那一扶竟是滿手的柔滑軟香。一片泛黃的竹葉在空中打著旋,慢悠悠落在白雲落攤開的手上,看著看著,他不由得笑了。“沒想到太子一個人也會笑的這麼開心。”清麗的聲音笑著走進,白雲落回過神,阿羅納雲正笑著向他走來,異國精緻的服飾穿在身上,愈發襯得她嬌豔無比。“原來是康國公主,”白雲落微笑著回禮:“公主今日玩得可好?”“我不大會玩紙鳶,放了半日也沒能讓它飛多高,索性一刀斬斷牽線了事,任其自生自滅。”阿羅納雲自嘲地聳了聳肩。“只要公主盡興便好。”白雲落的寬慰讓阿羅納雲心裡一陣輕鬆,不經意抬頭瞥到路邊一紙白色,仔細一看,是一隻蝴蝶風箏,兩片翅膀上還隱約可見她親手描上的彩紋。“真是奇了,我明明看著它向西飛的,怎麼最後落到東邊來了?”一路跟著曹公公到了祈蘭殿,安然便離了他,一個人走進肅穆的殿中。大殿之上身穿龍袍的人坐於御座正中,隔了太遠,玉冠下的面孔隱在暗中,模糊不清。安然心裡一抖,怔了半響,才想起要跪地行禮。冰冷的大理石硌得她膝蓋一陣發疼,即時是伏著身埋著頭,她也知道玉階之上的人正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安然姑娘請起。”沉穩舒緩的聲音遠遠傳來,洞悉一切的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的私心。
安然謝恩起身,萬分留意著自己的舉動。“蘭兒與姑娘的親近,朕都看到了。蘭兒近日改變很多,姑娘應該出力不少。”
安然低頭回話:“皇上過獎了。泰安公主蕙質蘭心,小時候頑皮一些,成人之後自然會懂事的,安然哪裡有什麼功勞。”祈蘭殿的宮門“吱呦”一聲開啟一角,安然由曹公公領著從大殿出來,看見林子騫正等在殿外。兩人走出老遠,林子騫才開口問一直默不作聲的安然:“怎麼樣?還好吧?”安然看著他,沉默了半響,才回話:“也沒什麼,威遠皇帝讓我以後多陪陪泰安公主,替她解解悶。”林子騫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真的麼?就這樣?”“嗯。”安然不自然地低頭。林子騫也不再發問,差人牽來馬車,兩人坐上車,隨後便離開了。
楚楊沏了一杯暖茶放在安然面前,看她一個人坐著發呆,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麼?”“……沒有。”安然恍然間回過神,向他彎了彎嘴。“那是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回來後就沒聽見你說過話。”楚楊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輕柔的替她拿捏。想起白天祁蘭殿裡的談話,安然心裡又是一陣不安,不由繃緊了脊背。指尖感覺到她肩上的僵硬,楚楊知道她有了心事,而她卻只是獨自思索,並沒有回覆他的問話。這樣的例子也不止今天這一件,他已經習以為常,可是心裡仍然有些不暢,便停了手,轉身離去。“楊楊。”安然在身後突然急聲喚他,楚楊收回跨出房門的腳,回過頭來等她說話。從屋裡到屋外,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安然卻覺得他們已經隔了好遠,她慌張地起身,跑到楚楊跟前,伸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袖。“怎麼了?怎麼了?”楚楊撫上她略些蒼白的臉,愕然地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