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鏢頭,怎麼樣?”
“我就是特地來把定金還給江大公子的。”
“你什麼意思,不願意接了,之前不是都講好了?”
“大公子誤會了,我們不是不願意,只是跑到那虎頭寨的時候,發現已經底朝天被人一窩端了,這我們自然不好再收大公子的銀兩了。”
“已經被解決了?是什麼人?”
那女人哈哈大笑,“你說還能有誰,沐大少帶著白十三少和幾個打手,據說不到半個時辰就打到那些賊寇跪地哭爹喊娘。”
江釉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既然這樣,那些銀子你也不用還我了,拿去分給那衚衕裡的人家好了。”
第一道茶之大鬧媒人館
“嗷,你親點,痛啊。”沐雲澤躺在軟榻上,右臉上半巴掌大一個烏青塊,嘴角破了一塊皮,脖子裡還有發紫的腫印。蕭嵐在瓷罐裡抹了一指藥膏,抹在她脖子裡,手下一用力,“現在知道痛了,昨天干什麼去了。”
“哇,明老爹,我和你沒仇吧,你殺人吶你,這什麼狗皮膏藥,疼得半死?”
“消腫的藥。”他抹完手指上的藥,把瓷罐收好,“怎麼就你弄成這副腔調,嘉木甘露她們不都沒事?”
“因為老大總是打頭陣咯。”明嘉木把椅子倒了過來,兩腿一左一右跨坐上上面,下巴擱在椅背上,一手抓著一隻烤鴨腿,放在鼻子下面嗅著,“嘖嘖,方大娘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鴨腿烤得,真是肥而不膩,酥而不爛。”
“拿來。”沐雲澤半坐起身子騰出一隻手,明嘉木連連搖頭,“老大,你有傷在身,得忌口。娘還說了,臉上有傷不能吃醬油,不然留了疤你可討不到男人了。”
她不提還好,一提男人兩個字,沐雲澤突然騰地站起了身,“糟了,我還要去找人的。”
沐雲澤一手搶過明嘉木手裡的鴨腿,嘴巴一張就是一大片鴨肉扯進嘴裡,另一手揪著她的肩膀衣領,一邊嚼著鴨肉,含糊不清道,“你說媒人館在哪裡來著?”
“我的鴨腿啊,老大。”明嘉木劈手來搶,沐雲澤正嚼得扯動了嘴角的破皮,覺得生疼,油膩膩的手一擋,捂住了明嘉木的臉,留下一個油掌印。
蕭嵐站起身將瓷罐收進博古架的小抽屜裡面,透過二樓的木欄花窗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地下了樓,沿著迴廊出了右副樓,小院裡靠著迴廊一角的芭蕉樹長得正葉茂濃密,沒熟的小串芭蕉透著青綠色,日光穿過枝葉的縫隙打下來,留下了斑駁樹影。
他收拾好了房間也下了樓,正想要到迴廊另一邊的外牆去搭些籬笆架子,那些凌霄花攀藤攀地就要從牆頭翻進小院了。
“嵐兒。”連線著主樓的偏門口走進來一箇中年女子,穿著一身被打溼的衣衫,一手抖著下衣襬。
“妻主,怎麼搞成這樣?”
“鍋爐裂了,水漫出來了。”她走近他身邊,“我讓甘露補去了,你給我找件衣服換下來。”
蕭嵐點頭,和她一起上樓,“你覺沒覺著我們現在的人手明顯不夠?”
“再過一個月到了清明前後,照常理客人確實會多些。”
“現在除了請的幾個早晨來晚上下工的短工,也就只有老方和我們一家四口,等到了採茶季,可又得請臨時的工人了。”蕭嵐進了房間,走到衣櫥前面替明荈翻了一件藏青色的單袍出來。
“是啊,再過半個月就得開始準備了。”
蕭嵐站在她身前替她更衣,笑道,“我倒是懷念老莊主還在的時候,我們還有十二釵採茶少年的。”
明荈也溫溫地笑了,“你當時可是十二釵裡的第一釵。”她低頭看著他的發心,伸手揉揉他的鬢角,“嵐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胡說什麼。”他拍了拍她的衣襬,“好了。”
“如果當時你選了師妹她……”
“明荈,再說這種話我翻臉了。那個女人,不配做你師妹,也不配做老莊主的弟子。”
明荈輕輕抱住他的腰,被蕭嵐笑著拍掉她的手,“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害臊。”
“我多希望雲澤莊可以重振師傅在時的風光,只可惜雲澤她……”明荈低低地搖頭嘆氣,蕭嵐讓她的下巴搭在自己肩頭,“會的,也許有一天,她會頓悟了也說不定。”
“是嗎?”明荈失笑,“還有我們自己那兩個活寶,哪天要是也學好了,我會上祖墳去看看是不是上頭冒青煙了。”
***
沐雲澤站在那家掛著紅豔豔綢緞,紅牌匾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