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拼命都有可能。

凌晨四點，喧囂的城市這時候也顯得比較安靜了，只有燦爛的星空是熱鬧的，它們都沒有回家，同它們一樣的還有兩個不知死活的人，現在早已起床準備當天的新鮮糕點了。江一鉉和林澤宥昨晚就在店裡過的夜，為的是圖個方便。他們就照著伊雲寫好的製作流程表忙活著，手腳雖不怎麼麻利，但也像模像樣的。

林澤宥又問起了姐姐的傷，江一鉉之前答應過伊雲要替她隱瞞的，所以他只能說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當時不是你把她送到醫院去的嗎？你應該很清楚當時的情形才對呀。”

“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受傷了，她也告訴我是不小心摔的嘛。”

“不對，你們肯定有事情瞞著我。一鉉哥，我可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你就告訴我實情吧。”

“你小子就不要瞎猜了，如果真有什麼事，別說是你，我也會去保護你姐姐的。趕快做吧，天都快亮了。”江一鉉催促道。

林澤宥低著頭不說話了。

“你怎麼了？又在想什麼？”

“沒有。我只是忽然覺得姐姐一個人照看這個店子真的很辛苦，做弟弟的我卻什麼都不能替她分擔。”

“你想多了，她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覺得對不起她。從小到大，她什麼都讓著我，就連上大學的機會也是她讓給我的。”

“怎麼？難道不是她自己不想讀大學的嗎？我還以為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呢。”

“她是很喜歡做糕點，可上大學才是她最初的夢想啊。”

“既然她這麼想上大學，那她完全可以選擇跟你一樣的生活啊。Oh！Iknow。肯定是她成績不怎麼樣，所以才落榜了吧？”

“從小學到高中，她一直都是老師們最受青睞的學生，你說這樣的學生怎麼可能會落榜？”林澤宥抬起頭來嘆了口氣，“我真笨！我居然還信以為真，我們當時都被她騙了，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那份錄取通知書原來是被她自己偷偷地給撕掉了。”

“她腦子進水了吧，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江一鉉激動地說。

林澤宥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江一鉉點點頭，“是為了你。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你們兩姐弟就不能同時擁有上大學的機會呢？”

這回林澤宥被他問惱了，“我終於知道我姐姐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多苦惱了，跟你說話還真累，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一出生就被光環照耀著，從來不知道錢為何物，對一個貧困家庭來說錢又意味著什麼。”

江一鉉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已，“原來我在你們眼裡是這麼地不識人間煙火！誰說我不懂，不就是因為家裡缺錢，所以才供不起兩個大學生嗎。”

“總算是開竅了。當時正值壯年的父親為這筆學費一夜之間就愁白了頭髮，姐姐實在不忍心看著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工地上來回轉悠，那天她就笑著對我們說，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她不想讀了，情願早點出去打工。父親很無奈，只得答應了她。當時她走得那樣瀟灑，然而誰也不知道她在背後流了多少眼淚。”

“唉！”江一鉉也嘆了口氣，“你姐姐確實為你犧牲了很多。想必這家糕點鋪也是她為你而開的吧。”

“沒錯。那年父親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悲痛之餘，她就在學校附近租了這個門面。她之前有學過，再加上一些實地經驗，所以一開始就經營得不錯，別看它小，我們兩姐弟就全靠它過日子了。”

“看出來了，你姐姐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呢。咦，你們的母親呢？”江一鉉忽然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們提過自己的母親？”

聽到這個詞語，林澤宥彷彿被電擊了一樣，全身的毛髮立刻都豎了起來，還好此時姐姐不在跟前，否則這個冒失的傢伙就慘了。

“哎，你怎麼不說話？你們的母親……”

“以後別再提這個人了，尤其是在我姐姐面前。”

“Why？”江一鉉越發地詫異了。

“你能不能別問那麼多Why？知道這些對你沒好處的。”

“我不知道才更加好奇，越好奇我就越想知道，我改天去問你姐好了。”

“千萬不要！”

江一鉉得意地偷笑。

“算我怕了你了。其實‘母親’這個詞在我們家就是個忌諱，誰也不許提的。”

“忌諱？誰會把自己的母親當成忌諱啊？你們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