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不信？我都已經數過了。”哎呀，她怎麼把這個都說出來了？這下想不被他笑話都不行了。

“哦！”江一鉉一下子蹦到她面前來，然後直盯著她說，“你數過了？那你數清楚了嗎？真的是五十二個？”

她一跺腳，“你要笑你就笑嘛，別把自己憋壞了！”她真的很生氣，這個江一鉉擺明了是要讓她難堪。

“林妹妹這樣細心，應該是我的驕傲才對，我怎麼會笑話呢？不過下次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這寶帶橋是五十三個孔。而且據說，每年的農曆八月十八日夜，這裡就會出現奇特的串月現象。”

“什麼是串月現象？”

“就是五十三個橋孔下會出現五十三個月影，堪稱奇觀。”

“真的！那你有沒有見過？”

江一鉉遺憾地搖搖頭，“我也是聽別人介紹的。”

“那別人肯定是騙你的，哪有這樣的事？”

“是不是騙我的，我們去問問當地的人就知道了。”

“哎，不要。”伊雲忙拉住他說。

“怎麼了？你不想了解一下真實的情況嗎？”

“我想啊，可是我要親眼見證，現在是農曆七月，離那個時候還差一個多月。”

江一鉉明白她的用意了，“我們一起見證。如果到那時我們真的看到了串月奇觀，那就請五十三個月影都為我們來作證。”

“作什麼證？”伊雲立即跑開了。

“為我們的愛情作證啊！”江一鉉在背後使勁喊道。

他們在杭州停留的時間並不長，西湖十景也只觀看了五景，最後在西冷橋畔蘇小小墓前，好像是受到了某種情緒的感染，伊雲就待在那裡，不肯走了。她自信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今天也不知是這裡的風太大，還是她骨子裡就有這麼多愁善感？那眼淚就這麼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彷彿再也止不住。

“萬古荒墳在，悠然我獨尋。好個可憐的蘇小小，好個可憐的我！”她雙膝著地，像個小怨婦似的坐在那裡低聲哭訴道，“你我一生都在尋找，到最後，都只是空夢一場。你在那邊遇到你的阮郎了嗎？你有沒有責問他，為何一去不復返？哦，對了，他應該下地獄的，而你早已登了仙界，做了仙人，所以不可能再遇到他的。看樣子你比我幸運多了，我還要留在這人世間受苦，不知要到何時？”

剛開始，江一鉉還由著她的性子，讓她盡情發洩，到這會兒見她越說越沒邊了，簡直看不下去，過來就衝她吼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一個不知死了多少年，風塵裡打滾的歌妓，哭得這麼傷心，流這麼多淚，值得嗎？”

伊雲只抬頭瞪了他一眼，“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憑什麼這樣說她？她靠自己的真本事賺錢，即不出賣靈魂，又不出賣肉體。都是因為有你們這些無能事的公子哥，才禍害了人一生！”

“哎，你怎麼把氣都撒到我身上？我又不是那個阮鬱。”江一鉉大為惱火，可又覺得他們這架實在吵得莫名其妙，“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管她蘇小小也好，阮鬱也罷，管他誰是誰非，這都不是我們所該討論的問題。我們出來也有段時間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伊雲望著他，慢慢站了起來，可能是剛才坐的姿勢不對，這會兒腿好像已經麻了。

江一鉉過去扶了她一把，“你真是自討苦吃！沒見過像你這樣的。要不要我揹你？”

“不要。”伊雲將他推到一邊，然後獨自一顛一跛地走到了慕才亭。雖然距離蘇小小的墓並不遠，可江一鉉卻看著她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剛才的眼淚還沒有擦乾，她又開始陷入了低谷，江一鉉就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的眼淚像珍珠似的往下落。

“回去，回哪兒去？你是讓我回你的家，還是我的家？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可笑了嗎？我的家在哪兒？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而你的家呢，好像那並不屬於我吧。我要到哪裡去找屬於我的那一塊地方？你告訴我，我的家在哪兒？我的家早在十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就已經丟了，不，確切的說，是被人偷走了，要不回來了。”

此刻江一鉉真後悔不該帶她來看蘇小小墓的，她那麼敏感，平常表面上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內心脆弱的很。她是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好好地疼她，愛護她了。這麼多年，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壓力，那顆柔弱的心早已不堪重負，那些淚水就是很好的證明。本來她可以學會忘記的，可如今他們一家三口的出現，無疑再次揭起了她的傷疤，讓她變得不知所措。她越是對他兇，就越不難看出她的偽裝，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