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埋在自家後院的,不可能會不在的!”
“八爺,您有沒有弄仔細,就在小人家的後院的梨樹下的。”他倉惶地又對上獄卒,“不可能會沒在,當年是小人跟渾家一起埋下的。”
瘦獄卒冷冷地笑,放開一手頭髮,撣撣手,“你呢,給本爺聽著,你家房子空空如矣,連個人都沒有,還渾家,早不知道跑哪了!”
犯人跌坐在地上,一雙綠豆眼早沒了光芒,死寂一片,不用說也知道是自己家的女人捲了錢跑了。“婆娘、婆娘、你、你好狠的心哪。。。。。。”
他喃喃念著,頹然的癱在鋪著稻草的地面。
瘦獄卒繼續往前走,一些哀叫的犯人也噤聲了,靜靜地躲在角落裡,大氣也沒敢出重的。
他還是大搖大擺的模樣,對血淋淋的白天剛受過刑的犯人也是視爾不見,一直往前走。
最後面的幾間牢房跟前面的不同,不是柵欄模樣的,而是有磚砌成的牆,一扇嚴實的鐵柵門,僅供一個人側身進出,一般關著是重犯,或者是身份高貴的人犯,譬如驃騎將軍陳桃源。
陳桃源的府邸封了,人也入了大牢,但皇帝陛下還沒下聖旨將她的將軍職給撤了,所以刑部就將她關在特別待遇的牢房裡,享受一些比較好的福利,譬如不刑訊逼供。
瘦獄卒像往常一樣,輕輕敲了下鐵門,引起這位驃騎將軍的注意,結果是跟往常一樣,這位陳桃源還是沒有先理他。
他一撇嘴,也不氣,“陳將軍,這麼早就睡了呀,清王爺可又是讓小人給您送東西來了。”
清王爺是皇帝陛下的最小的兒子,身受皇帝陛下的寵愛,據說是這位陳將軍自小定下的未婚夫,聽說是皇帝親賜的姻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沒有成親。
躺在簡陋還算是整潔的床上,陳桃源知道來人是誰,牢房裡的胡八,人稱“八爺”,是刑大牢裡的一把手,聽見他話的內容,轉身朝裡躺著,“把東西全送回去吧,告訴他,我陳某人不需要。”
瘦獄卒是叫胡八,在家排行第八,名字便取了“八”,在刑部大牢裡也有六年了。
他摸著手裡的玉佩,火光照著這塊玉,晶瑩剔透,是塊上等玉,當然,這是人家清王爺手中拿出來的玉,應該是上等玉。“清王爺說了,讓小的把這塊玉給您。”
陳桃源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也不轉身,只是回了句:“把東西送回去,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胡八有些愛不釋手的摸著手中的玉,覺得真是可惜,清王爺的一片心意好象沒有人欣賞呀,可惜瞭如玉般的清王爺,一片痴心無人問。
“可惜呀,清王爺給了小的五十兩銀子讓小的來送玉,如今陳將軍若是不肯收下玉,小的五十兩恐怕是沒的掙了。”
他一副可惜的模樣,為少了五十兩而心疼。
陳桃源從床上起來,舉手將頭上玉簪子拿下,一頭如瀑的黑髮順勢披散,英氣的陳將軍多了些柔和之態,“這個東西給你的,煩請把他的東西送回去,轉告他,陳某人承受不起。”
胡八也不推託,就將東西接了過來,說了聲告退,便朝外走。
陳桃源坐在床沿,排算著自己入牢的天數,想來也過得挺快的,也有十日了,也不見提審,一直在牢裡,每天有個煩人的傢伙請人送東西來,她一斂神,深深地嘆口氣,不去想太多,惟一的念頭是不能讓陳家的基業毀在自己手裡,可。。。。。。
她要妥協嗎?
戰場殺敵,從沒有猶豫的她為了可能需要的妥協而躊躇不前。
胡八回到外面,胖獄卒已經有些睏意,看到他回來,連忙拍拍自己的肉乎乎的臉,試圖清醒些。
“八哥,你總算出來了,我等得困死了,以後我可不要晚上值班。”
胡八一個爆栗子彈在胖獄卒的腦袋上,“啪”的一聲清脆,“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懂嗎?”
落坐在小桌子前,他拿熱酒給自己倒滿杯,眯眼喝著酒,一副知足的樣子,“對酒當歌,此話不錯,胖五,給哥唱個小曲,解解悶。”
胖獄卒的外號是胖五,一直這樣叫的,所以認識他的人都不記得他叫啥名字了。
他一點也不以為意,扯扯口子,到真的是唱起小曲來,與他的身形不同的是噪音很軟,唱得人痠軟了骨頭。
胡八邊聽著,邊喝著酒,邊剝著花生,人生如此也是愜意的。
值了一夜班,終於等到人來換班,胡八和胖五走出了大牢,迎著清晨的朝陽,不約而同地升升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