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望著馬車頂,狀似憂慮地長長嘆口氣,“莫大先生的暗影當時是送給我的,我把它贈送了一位故人。”她心裡有種隱隱的擔憂,又覺得不太可能,有老大在,嬌娘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暗影針落在別人的手裡可能性好象也不太高。
裕清澄收起絲帕來的暗影針,清楚地看到她的擔憂,鳳眼裡飛過幾許陰厲之色,極不願意看到她為別人而擔憂,“皇姐的故人?是男是女?”
輕淡的語氣,飄過她的耳邊,聽在她的耳裡,彷彿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眨巴著睫毛,瞄過他絕豔的淺淺笑容,又迅速地收回視線,繼續盯著馬車頂,“記得華山小酒家的老闆娘吧,就是她,我送她玩的。”
“昨兒個據說是一男一女救走了季離風。”睿親王墨睫低垂,右手修長的手指不經意地劃過左手指間鑲著顆碩大貓眼石的戒指,“不知道他們其中一個是不是就有皇姐你的故人?”
她一愣,縮回伸直的雙腿,雙臂從腦後抽出搭在膝上,頭朝前傾去,試圖看清他的表情,還是言笑宴宴,找不出絲毫的異樣。
不過,她曬然一笑,整個早上難得高興起來,“我不能想象老大他救人的樣子,聽上去很奇 怪{炫;書;網}。”魔教中人,個個性格乖張,做事隨性,為中原武林所排斥,她一想到老大對季離風拔刀相助的模樣來,就覺得非 常(炫…書…網)可樂!
“老大?”他睿智的鳳眼瞥向她,端看著她因另一個男人而展露的笑顏,竟是覺得非 常(炫…書…網)的刺眼,“能讓皇姐稱為老大的人定不是凡凡之人吧?”
他問的很認真,像是最真誠的朋友般,只有他自己知道雙手緊緊握成拳的手心裡,指甲幾乎要陷入肉裡,遠離的十四年,拉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嬌娘之夫,魔教教主方譽。”她不隱瞞,坦然地說出老大的身份。
陳清卿,義字為先,又因義字所累,與方譽結拜,為救方譽之妻李玉嬌,叛離正道!
裕清澄聞言,眼前掠過一行字,乃是江湖百曉生之於武林史的幾十字,咀嚼著這幾十個字,笑意從未曾到達過的深深眼底更是陰暗幾分。“皇姐,若是我有事,皇姐會像救嬌娘一樣,與朝廷站在對立面也不顧一切地要保我周全嗎?”
她歪著腦袋,不由得嗤笑出聲,伸過手拍拍他的臂膀,“得,清澄,你在想什麼,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出事!”皇朝裡除了皇帝陛下之外最有權勢的人,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
裕清澄揮開她大赤赤的手,盯著她的眼睛,“皇姐,我是認真的。”
陳八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那雙魅惑人心的鳳眸裡的身影,咧開嘴一笑,又學著他認真的樣子,崩起臉,右手放在左胸前,慎重地許下足以影響她一生的誓言。“今生若是清澄出任何意外,陳八必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笑了,笑得風雲變色,天地為之動容,不是淺淺的笑意,鳳眼底全然是喜悅,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般,輕輕地靠近她,將頭枕在她的腿上,躺在柔軟的毛毯裡。
陳八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枕著雙腿,“小桃遇刺的事跟季離風的有什麼關聯?”她清明地問道,憑著做了六年牢頭的經驗,隱隱察覺出一些東西,卻說不好是什麼。
話一問出口,她立即感覺到他的身體有過瞬間的僵硬,很快地又消失不見,彷彿只是她記憶裡的一個錯覺,僅僅只是個錯覺!
“皇姐覺得有關聯嗎?”他沒有回答,反而狡猾地反問,枕於她雙腿,姿態悠閒。
她回答不出來,心裡沒有答案,沒有證據,只是心裡掠過的一個想法,“。。。。。。”
“凰長公主,凰長公主!”
她想些什麼,話還在喉嚨底沒有吐出來,讓一道厚重且帶著驚亂的聲音給硬生生地打斷,咽迴心底,在睿親王如影隨形的視線下掀開車簾的一角。
禁衛軍攔住一個人,衣衫破爛,破爛處很整齊,像是被利器劃破,跪在馬車前面,嘴裡不時喊著:“凰長公主,凰長公主。”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眼見著從馬車掀開一角的簾子後探出的臉,衣衫破爛的男人連忙站起身,試圖衝過層層警戒的禁衛軍,接過馬車前面,不料,禁衛軍直直地攔住他,不讓他靠前一步,三四個人一起就將他給提起,似乎就要往外粗魯地丟開去。
“慢著!”陳八跳下馬車,盯著被禁衛軍輕易制住的男人,有點深的輪廓,太陽穴有點凸起,立即想起是曾傳信讓她去一線香酒樓見面的壯漢。“放開他,我想問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