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無眼,箭頭指處,這幫強盜個個傻了眼,而這邊還在鬥得個險象頻生,危機關頭,忽聽一聲長笑,掠過林際上空。
然後一切彷彿發生在瞬息之間,那些持弓的兵卒紛紛連聲慘叫,扔了弓箭捧腕痛苦不已,銀虹繞過,原本打得唐努一干人只有招架之力的那中年人一聲悶哼,滾到了一邊,而我眼前的對手頭顱飛上半空。
“玉羅剎來啦!”強盜群中有人欣喜喊道。
隨著這一聲喊,銀虹駐留,荒林枝頭之上憑空現出了一人,白衣紅綾,金環束髮,巧笑倩兮,顧盼流離。
如斯美人,卻無人敢多看半眼,只因那手中劍滴血,眼中笑凝冷。
是一時錯覺麼?多日不見,她身上彷彿平添了許多戾氣,和寒意。
☆、那女子
…
那女子高高在上,眾人皆抬頭仰望。
定定看了那一方,臉上忽覺有些微癢意,伸手抹了抹,是鮮紅的血,人血,卻不是屬於我的血。
突然生出了一點反胃,或是對此刻這般模樣的牴觸,心裡明白眼下的自己定是透著不小的狼狽,但究竟是怎樣一種狼狽,以至於竟令她沒有認出我來?
是,練兒並沒認出我來,她立於枝頭,目光俯瞰人群不曾有半點停留,仿若睥睨蒼生的精靈。
“小兄弟,你……你沒事吧?”唐努氣喘著帶了他的殘部過來,有些不安的問道,好似我此時狀態很需要人來擔憂一把,勉強回以微笑,對他搖一搖頭,退到了那些高大的南疆力士之後站定,有些躊躇的收斂了目光。
心還是一下下跳得很快,但最初的喜出望外已被遲疑取代,這般場合,這般模樣,冒然喊出那個名字是否合適?自己竟一時有些舉棋不定起來。
好在眼前局勢發展,也容得下人有些許的遲疑時間。
官軍一方,持弓的兵卒們吃了大虧,但包圍圈仍在,亂過之後正要組織反攻,那少女又復掠身而下,一手把將地上的中年男子抓起,大聲喝道:“你們誰敢上來,我就把你們的主將斫了!”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的,但這百餘兵卒還真似那人的心腹親兵,聽了這一聲喝,果然俱都露出了猶豫神色,彼此看看,再不敢有所動作了。
強盜群中眼見危機解除,響起了歡呼之聲,沸沸揚揚間,忽地一聲冷哼,有人道:“擄人要挾,算是那門子的英雄?”再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官軍那一方持煙桿的老頭。
自己之前見過他連傷兩名綠林強盜,知道這人很有一手,但兩相比較,卻不認為他能在練兒手上討到什麼便宜,所以此時見他激將,並不著急,仍是好整以暇的從容觀望,誰知那少女卻不能令人省心,見有人出口相激,冷然一笑,把那中年男子拍暈了一轉手挾在脅下,揚眉道:“我可沒時間在這兒多耍,你若不服,好啊,我就單手來會會你這個英雄!”
那老頭露出憤然神色道:“什麼話?你挾人為盾,令我投鼠忌器,那當然是你嬴!”我心中暗道不好,不出所料隨即就見她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若誤傷了我所挾的俘虜,也算你嬴,如何?”
這一句話,就令原本的優勢化做了大劣勢,平白被縛了一隻手,還得小心手上俘虜受傷,真是亂來,我剛欲吐一口悶氣,卻聽見身邊那唐努對此嘖嘖稱讚,不禁更覺氣悶。
果不其然,那老頭聽得這般提議,大約是覺得受了蔑視,表情先是又氣又驚,但眼珠一轉後又復平靜下來,道:“既如此,咱們一言為定!你嬴了我這批重寶就全歸你處置,官兵也立即撤去,我嬴了你呢?你做得了這幫綠林中人的主嗎?”
少女聞言,傲然一笑,環掃場中群盜,高聲道:“我做得了主嗎?”一呼百諾,人群中立即齊聲響起道:“一切全憑練女俠處置!她老人家一句話,不管什麼金銀珠寶我們決不染指!”
雙方就此定約,人群圍了個圈子,群盜環繞場邊,官軍包圍在外,練兒單手挾著俘虜,和那持煙桿的老頭對立於場地中央,那唐努尚不知自己命運如何,坐在圈外觀看一切,卻還有閒心對我道:“小兄弟,料不到你是個身懷絕技之人,今天的事情,不管最後會怎麼樣,你和那位如仙女一般又美麗又神通的姑娘對我的援手救命,我唐努沒齒不忘!”
這番話雖然豁達大度,頗有些置生死於度外的豪情,但聽他這般形容練兒,真令人是好氣又好笑,我飛快瞥他一眼,想說卻不好說,也沒那麼多閒情逸致跟他解釋,最後還是收回了目光,滿腹心事的望向場內。
上回,上上回,彷彿都是如此,為何每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