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兩件小東西又湊到我面前,甚至比剛才湊得更近了些:“本來很光滑的,刻過之後,都不如河灘上的石頭了,摸上去不舒服。”
湊得實在太近,我微微往後傾了傾,才能凝神細看,發現確實如練兒所言,那純色的彩石上留著一條條削過的痕跡,雖然細微,但數量很多,必然會使手感變得粗糙。
其實想勸她說沒關係,告訴她禮輕情意重,問心不問物的道理,卻熟知這孩子秉性,她對在意的事情本就容易走極端,這一回應該是把要送的這東西看得很重,潛意識裡怕多少還有勝負心,絕不願意遜色給我上一次的,若直接拿這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對她講,恐怕會適得其反。
最妥當的,還是最好想個什麼法子,幫她解決了這問題才是……
這麼考慮著,腦子飛轉,想到她剛剛說河灘上的石頭,就無意中瞟了一眼身邊水流,突然間靈機一動,我笑道:“練兒,有了。”
“怎麼?”她歪頭看這邊,不很興奮,但眼神是期待的。
“這河灘上的鵝卵石之所以光滑,全賴流水長期沖刷而成。”我對她解釋:“所以,只要尋個網子將這兩顆石頭裝起來,放這急流中,借自然之力沖刷,必定能打磨的光滑潤澤,什麼磨痕都去得掉,只不過……”
“不過什麼?”她催促道。
“只不過,恐怕要花不少的時間就是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辦得成的事……”
那雙剛剛明亮起來的眸子,就又黯然了下去:“就是沒有時間了啊,師父的壽誕,再過幾日就要到了……”
現在才是時機。
我輕笑起來,安撫似的,親暱的摟了摟她,無意中觸及那腰間一片肌膚,軟軟暖暖的,頓覺心頭湧了一些怪異。
但此刻自己也管不了那麼多,只顧乘機道出先前醞釀好的話:“練兒,其實禮物無論輕重,貴在情意夠不夠深厚,上次,我自己那杯子也不見得有多好啊,師父喜歡,並非因為它是個好杯子,所以我敢說,這次只要你送了,師父就一定是開心,這和它是否完美無瑕真沒有多少關係,你不必太介意的。”
因之前的一番迂迴,她對這話沒牴觸,應該是聽進去了的,可想了一會兒,依然搖搖頭道:“還是不要,明明能做得更好的,我才不願意這樣子就送出去呢。”
“是麼?”果然是個倔脾氣,多少是預料到了的,我不準備辯,只是順她勢來,笑道:“既然如此,那還是尋個網把它們放進水裡衝吧,日子那麼長,明年再給師父不是一樣的麼?”
“那今年怎麼辦?就算了麼?”她氣悶道,滿臉不甘願。
不想多生枝節,所以原本確實想勸她,說這次算了也沒關係的,可或者是平日裡看慣了那飛揚的神采吧,如今眼見這張臉上現出鬱郁不歡,心中不知怎得,竟跟著微微發悶起來……一念之差,我就又開始出起主意,告訴她這世上,送禮不一定是要親手做,特意買來也是可以的,當然最好是要買人家喜歡的東西。
出的這個主意本身,很平常,是完全沒什麼問題的。
只不過,那之後,很久以後,會常常不由得去想,想著當時若是勸她算了,若沒有那一念之差,那個主意,一切,會不會就此不同起來?
也許會,沒有了引火索,一些埋藏的東西或者會就此永遠的靜寂下去。
也許不會,即使沒這道引火索,誰也說不準在漫長的未來中,會在什麼時候,因怎樣的契機,又悄無聲息的冒出另外一道來。
無論如何,也許,永遠只是也許。
事實是,當時練兒聽了我的說法後,果然精神了許多,雖然嘴上還是有些介意今年不能送親手做的禮給師父,但一講到連明年的壽誕都能一併歸她了,就也釋然了,接著開始認真的一門心思考慮起買禮物的事情來。
買東西本身倒不是什麼問題,練兒雖不喜與山下生人講話,脾氣還大,不過有我隨在她身邊就沒關係,至少不會惹出大亂子來,只是,在研究師父喜好這一塊兒上,我倆就不約而同的卡住了。
無論衣食住行用,師父平素都不怎麼挑剔,有什麼是什麼,很少提出要求,更難見到她表現出什麼特殊喜好來,說來汗顏,我當初送個瓷杯,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曾經玩票的接觸過那麼幾下,有點概念,加上記得山下哪裡有窯爐匠,這才臨時起意趕去做了一個,並沒特別考慮過師父喜歡什麼。
但此刻既然對練兒那麼說了,她也認真了,自然是不好拂她的意,我與她在那裡思來想去,合計了半晌都沒個結果,最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