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她們一向豪爽得很,便又命侍婢們再取來那些壓箱底的東西,每人都給了整套的寶石頭面。外頭頑耍的崔簡、崔希、崔韌也都各得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對三人來說是意外之喜,也忙進來跪謝長輩所賜。
因大家都在,鄭夫人索性將夕食也擺在了點睛堂,一起熱熱鬧鬧地用了。用完夕食之後,眾人都囑咐王玫好好歇息。王玫想起身相送,卻再度被她們按了回去。於是,她只能讓崔簡將她們送出去。
內院一派喜氣洋洋,外院卻仍舊莊肅安靜。
書房內,父子叔侄幾人用完夕食,接著繼續討論齊王謀逆之事的進展。崔淵聽得心不在焉,屢屢走神,忽而想著給未出世的女兒取名,忽而又想著女兒長大後便要出嫁,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小混賬。這當阿爺的完全未意識到,他家的女兒七八個月之後才出世,等到出嫁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呢。況且,到底是不是女兒,也還須得待到出世的時候才能知道。
“英公過兩天便到齊州,不過,許是用不著他費心了。齊州上下如今完全不聽齊王祐的號令,恐怕還有人想擒下他這個反賊立功。說不得,過些日子此事便塵埃落定,大軍也要回撥了。”
“朝中還有人想乘著英公出兵,讓他直接去邊境攻打突厥。不過,聖人正氣惱著齊王之事,懶得理睬。說起來,這些人都是太子派系,隱約又與陳國公(侯君集)有關,看著便讓人覺得不安穩。”
崔敦與崔斂感慨了一番,注意到崔淵正出神,笑罵道:“真是個沒出息的!簡直就像丟了魂似的!你媳婦好端端地在家裡歇著,什麼時候見不得?”
崔淵恍然回神,見父兄們皆笑望著他,忽然起身道:“我實在沒有心思聽這些……”
“坐下!!”崔敦喝道:“聽說你們幾個最近都在查一個突厥鐵衛?所為何事?齊王祐謀逆事關重大,你們可別輕易摻和進去。稍有差池,不但沒能幫著晉王,反而會給他惹事。晉王如今就安分得很,每天都陪在聖人身邊侍疾。你們卻一個比一個不安分,是覺得日子過得太平順了麼?”
崔淵頗有些不情願地趺坐下來:“此人是太子的心腹,牽連到這回謀逆之事中,恐將有變。”他當然並未明說,暗示齊王死士供出紇幹承基的便是崔渲。太子護著不讓人查這個突厥鐵衛的時候,是他給魏王一派放的訊息。最終紇幹承基進了大理寺獄,魏王也被太子反咬一口,折了人手。
崔敦與崔斂縱橫官場多年,敏銳地察覺出了他所言的“變”恐怕並不簡單。這種事並不必明說,他們也能想象得到未來的詭譎變幻。而在這樣複雜的時局當中,他們早便做出了抉擇,也必不能讓情勢再生出異變。
“也罷,隨你們去。”崔敦嘆道,挨個打量著長子、次子、幼子和侄兒。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去做些他們兄弟二人沒有勇氣去做的事了。旁的不說,兄弟幾個都是一條心,便足以讓他老懷大慰。
“若有我們能插手的事,你們儘管說。”崔斂許諾道,“有些事,我們不好動手;另有些事,你們卻也不好插手。”晚輩們做的事不欲引人注目,他們二人只得袖手旁觀。但若到了緊要的時候,以他們如今的地位卻無法行事。
“叔父放心,我們省得。”崔澄道,“你們在明面上吸引太子與魏王的注意,我們才能暗中行事。若到了你們該出手的時候,便應該是最緊要的關頭了。”
譬如,廢立太子。
話已至此,崔敦便放他們去了。崔澄、崔澹與崔滔知道崔淵今日沒有心思說別的,也不再留他。於是,崔淵匆匆地趕回點睛堂。本以為王玫已經睡下了,不料她卻正和崔簡對弈。
論棋藝,兩人旗鼓相當,都是初學不久。崔淵坐在旁邊,看著王玫好不容易贏了兩目半,搖首道:“你們都沒有弈棋的天分。”
“此話差矣。”王玫笑道,“我們未必沒有天分。方才下得不好,是你這先生教得不好。”
崔簡也跟著道:“阿爺總是隨便教一教,我們自然沒什麼進展。”如今不管母親說什麼都是對的,畢竟她腹中還有妹妹呢!他須得隨時隨地維護她們,才像一位好兄長、好兒子。
崔淵挑眉看了他一眼:“待有時間了,便給你們畫個棋譜,循序漸進,好好地教。不過,若是再學不好,你們可別找藉口了。”
“那是自然。”王玫道,“多耗費些工夫,棋藝總會見起色。”
崔簡用力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崔淵瞧了瞧外頭的天色:“時候不早了,阿實去睡罷。九娘,你如今是雙身子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