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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奔出青龍坊,在曲江池邊停下了。不多時,張大、張二便帶著底下的人跟了上來。他將張大、張二召過去,有些隨意地道:“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眼見著元十九也要好全了罷?想不到,摔斷腿也不能讓他長長記性,總得讓他更刻骨銘心一些才好。”

張大和張二立即反應過來,領會了他的言下之意。兩兄弟雖生得魯莽漢子的相貌,但一個比一個更細心。張大遂爽快地笑道:“嘿!這些時日某也沒少在元家附近費時間,總算等來了這個時候!四郎君放心,不怕尋不著機會,也就是幾天的事!”

張二也跟著道:“大兄接了這件大事,某便再去細細打聽一番。保管將那人面獸心的傢伙揭個底朝天!”

崔淵頷首,目送他們去了,這才又上了馬。愛馬阿玄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隨意地在長安城各大里坊中穿來穿去,直教好不容易又遠遠跟上來的幾人叫苦不迭。他久未在長安的各類文會、宴飲上出現,這些個僕從下人就算發現他常出入青光觀,也認不出他。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聽聞他們博陵崔氏二房向太原王氏三房提親之後,那元十九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王玫在寮舍中換下了道袍,穿上及胸珊瑚紅間色長裙、黃櫨色小團花圓領窄袖衫。因天寒的緣故,丹娘又給她挑了件蜜合色菊紋對襟大袖短襦夾衣。許久不曾穿得如此鮮豔,她略有些不習慣。丹娘替她梳了個高椎髻,插戴了玉梳篦,又簪了朵金燦燦的菊花,這才放過了她。

待她出得寮舍後,卻發現崔淵已經離開了,王珂牽著崔簡在院子裡走動,教他認秋菊的品種。此時,菊花並不止金黃一色,還有素白菊、紫棠菊兩種,堪稱菊中名品。若是精心培育出這兩種顏色的菊花,亦是值得自傲之事。青光觀裡便有一株紫棠菊,顏色深濃,與旁邊的金菊相映,別有一番穩重大氣之感。

“走罷。”見她出來了,王珂便道,“家中阿爺阿孃也怕是等得急了。”

今天正是休沐之日,想到父親母親都在家中,王玫的腳步也略快了些。

待到出了山門後,崔簡自是與她一起坐馬車,王珂在外頭騎馬。她也不過問小傢伙他家阿爺的行蹤,而是陪著他吃了幾塊點心,又聽他認認真真地背《詩經》。她不知道尋常人家的孩子幾歲開始讀《詩》,但既然崔淵教了,小傢伙也學得很認真,自然只有讚許的。何況,小傢伙能一口氣背出十幾首詩也不容易。

而馬車外,王珂聽著裡頭琅琅的背書聲,抬了抬眉。不愧是崔淵崔子竟之子,六歲的年紀,竟然《千字文》、《急救篇》、《詩》都背得如此流暢,且還能解讀一二。正式啟蒙之後,《詩》不必說,或許便能開始讀《書》(《尚書》)、《禮》(《禮記》)、《春秋》了。說起來,往後他入仕,怕是不得空教授大郎與二郎,或許某人無事,也可替他教上一教?或者隨著崔家的先生讀書?光是請先生,王家也能在族內尋著不錯的。只是,這樣的同窗卻實在難得了些。

不多時,馬車便回到了宣平坊王宅。王珂、王玫帶著崔簡一同去了正院內堂,給父母親問安。因算是正式還俗歸家,王玫又行了稽首大禮,這才依偎在李氏身畔坐下了。李氏輕輕地拍著她的手,笑道:“阿孃可算是將你盼回來了。自從你說要出家,我便擔心你不願再還俗。如今又見你裝扮起來,真不知有多高興。”

王玫攬著她的手臂,低聲道:“讓阿孃阿爺擔心了,是兒的不是。”她曾許多次向父母兄嫂保證,出家也從不曾受過什麼委屈。然而,在家人看來,出家本身便是受了委屈,只是順著她的意思,將擔憂與牽掛都藏在心裡而已。

女冠的身份,於她而言,稱得上是一種自由,於父母而言,卻意味著護不住女兒的辛酸罷。或許,她想透過當女冠來保護家人確實是那時那刻所能尋到的一條最好的出路。但父母卻寧可不讓她走那樣一條路。因此,如今她還俗了,又將再婚,他們才如此高興——只因她又一次回到了他們所認為的人生坦途上。

王奇見妻女擁在一起說話,突然覺得自己與兒子在內堂中有些多餘。他清咳兩聲,多看了崔簡幾眼,便滿意地撫著長鬚,和王珂、王昉一同去了外院。留下王旼歡歡喜喜地和崔簡湊在了一處。

“阿實今日真是來得巧了。我安排了一場家宴,算是慶賀你歸家,正好都一起樂一樂。”李氏慈祥地道,越看崔簡越是喜歡,招手讓他和王旼都過來,抱在懷裡揉了又揉。

崔氏接道:“說是家宴,我也邀了十七娘。她遣人回信說,還要帶一個與你也相熟的小娘子過來。”她懷孕已經將近五個月,腹部漸漸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