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身子實在不利。”
“阿家放心,兒自省得。”崔氏扶著腰坐下,淺淺笑道,“這兩日九娘大婚,到處都熱鬧著,兒悶在院子裡也是孤單,多沾沾喜氣也好。”
王玫倒是想得開些,也贊同崔氏多出來走動走動。就算預產期就在這幾日間,散散步也總比躺在床上好些,生產也會更加順利。而且,崔氏這都已經是第五個孩子了,也攢足了生產經驗,很瞭解自己的身體情況,應該無礙。
李氏聞言,有些惆悵地看了看愛女,嘆道:“今天都已經三月初一了。”
明日便是親迎禮的正日子,而今天也該鋪房送嫁妝了。早先她挑親眷時還恨不得能給女兒選兩位撐得起門面的,如今卻左看右看都有些捨不得了。然而,再如何捨不得,也必須捨得。四年之前遠嫁洛陽都捨得了,眼下不過再嫁去相隔兩坊之地的勝業坊,歸寧、探視也都方便,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想到此,李氏便囑咐琉娘再去前頭看看兩位貴客何時到。請來鋪房的兩位貴婦,一位是來自隴西李氏的蕭氏,為長安縣縣令家眷。長安縣因是京縣,縣令也是正五品官銜。蕭氏本應受封為五品縣君,卻因任職時日不長的緣故,尚未得正式誥命赦封。另一位是來自中山王氏的楊氏,為著作局的著作郎家眷,已有從五品的縣君誥命。
不過,只能請中山王氏,到底讓她心裡有些不舒爽,眼裡便帶出了些許鬱色。
王玫便輕聲在崔氏耳邊道:“待到晗娘、昐娘出嫁時,阿嫂可不能嫌棄我身上沒有誥命,一定要讓我去給她鋪房。”
崔氏失笑,在她手上輕輕一掐:“放心,必是少不得你的。我早便想好了,有你和十七娘就儘夠了。如今長安城裡也只能尋得出青州房的族親,我們清河大房、小房的卻都在外頭。平常也不怎麼與他們走動,不請也罷。”
兩人雖是作竊竊私語之狀,其實也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李氏聽了個正著,知道女兒是在開解她呢,蛾眉不由得挑了起來:“你們若是有個姑姑在,哪裡還用得著請旁人。”回首見晗娘、昐娘正逗弄王旼,又笑罵道:“孩子們都在跟前呢,一個兩個都口無遮攔的!玫娘,也是你將你阿嫂帶歪了!”
王玫立刻作正襟危坐狀,朝崔氏眨了眨眼:“阿孃說的哪裡話,兒也不過是提前與阿嫂做個約定而已。說起來,阿嫂,前兩日阿兄說要給我理一理博陵崔氏各房的關係,後來也不見他教我,不如阿嫂來給我說一說?”李氏之前已經給她大致說過一回了,但畢竟只是外人,說的也都是些泛泛之言。倒是王珂有些擔心妹妹理不清崔家四房之間的錯綜複雜,所以特地提點了她幾句。
崔氏想了想,歉然道:“我險些忘了,他早上確實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王玫接過她從袖中取出的信,拆開一看,一眼就認出了崔淵的字跡——她早便應該想到,說起博陵崔氏各房的關係,問誰都不如問本人。許是為了方便她看懂,信中像是列家譜一般,將博陵崔氏安平房、大房、二房、三房的嫡支及其姻親都畫了出來,另還有些重要的旁支。有些人只有寥寥幾語註釋,有些人旁邊卻寫了上百字。一封信,攏共寫了幾十張,粗略一看卻也只記住了些許。
“先了解一二便是。”崔氏道,“日後有時間再讓他給你細細解釋也不遲。”
“阿嫂說得是。”王玫便將信收了起來。
這時候,僕婢來報蕭氏、楊氏到了。李氏立即起身,帶著崔氏、王玫迎了出去。因這兩位經常來往於王家,王玫也見了她們好幾回,便拜下行禮,口稱“舅母、世母”。蕭氏、楊氏笑眯眯地讓她起身,與李氏把著手臂回到了內堂。
“兩位阿嫂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李氏道。她之前與蕭氏、楊氏也只能算是有些情誼,雖料想到她們不會拒絕鋪房的邀請,但她們應承得格外爽快,也讓人心裡越發妥帖,來往間自是又多了些許真心。
蕭氏、楊氏笑道:“這樣的大喜事,我們也能湊熱鬧,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她們與李氏交好,開始也是看著王珂能支撐起門戶。卻不曾想王玫又得了這麼一樁好婚事,成了博陵崔氏二房之婦。有了與博陵崔氏二房論交的機會,自然更不能錯過。
二人只是略坐了坐,吉時便快到了。於是,她們便帶著王家六十四抬壓得緊緊實實的嫁妝,領上丹娘、春娘、夏娘,喜氣洋洋地出了宣平坊,一路朝著勝業坊崔府去了。
崔府,鄭夫人與真定長公主坐在內堂裡,微笑著看底下一群貴婦們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輕言細語。今天並不是婚禮的正日子,但離得近的族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