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孃被孟彤的語氣逗的終於有了一絲真心的笑意,孟彤見狀,連忙再接再勵的又道:“娘啊,今天是大師兄和嫂子第一次上咱家拜訪,這樣,您先好好坐著讓大師兄和嫂子正式見個禮,咱們認了親,再坐在一起好好說話,你看好不好?”
有了女兒在身邊,春二孃心裡終於也不覺得那麼緊張了,她轉頭衝胡清雲和龐雅晴露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意,客氣道:“不用的,不用這麼多禮的。”
看到這裡,龐雅晴哪裡還有看不清明的?她適時的上前幾步,親親熱熱的衝春二孃笑道:“要的,要的,伯母,我們這是頭一回上門認親,您這禮可一定得受,咱們定了名分,分了親疏,以後才好說話相處不是?”
“這……”春二孃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孟彤,想要女兒給出個主意。
龐雅晴見狀,又笑道,“咱們大周朝講究長幼有序,我們當家的雖然跟小師妹相差了一輪半還多,可這輩份可不能亂,您只有受了我們的禮,我們才不至於亂了輩份啊,伯母?”
一聽事關女兒的身份問題,春二孃立即就緊張起來,孟彤年紀雖小,可也是祝香伶親收的徒弟,春二孃可不想因為自己不敢受別人的禮,就讓女兒以後被她師兄看低了去。
“受,這個禮我受。”
孟彤不由和龐雅晴相視而笑。
“老爺,快,咱們趕緊先來給伯母見禮。”龐雅晴笑盈盈的伸手拉過胡清雲,兩人正而八經的給春二孃行了晚輩禮,這才在孟彤的禮讓中,雙雙在春二孃的左下手落了坐。
從剛剛孟彤與春二孃的互動中,胡清雲要是再看不出春二孃性格上的缺失,就枉稱是生有比干玲瓏心的胡狐狸了。
眼見春二孃一直緊張的死死拉著孟彤的手不放,胡清雲端出了自認為最為溫和無害的一面,衝春二孃客氣的笑道,“昨日收到師妹的來信,方知家師在河北府又為在下添了一位小師妹。”
一想到自家那位性情倔強的祖母,胡清雲就不由嘆了口氣,“伯母或許不知,家師不只是胡某的師傅,還是胡某的親祖母。”
春二孃驚訝的扭頭看向孟彤,見孟彤衝她輕輕點頭,才抬手捂住嘴,滿臉同情的看著胡清雲眨了眨眼。
胡清雲有心扮可憐博取同情,於是又有些自嘲的道,“只不過胡某自小不得她老人家的喜歡,祖母身懷武功,雖年事已高身子骨卻尚算健良。她老人家平日裡喜歡天南地北的跑,胡某雖不放心卻也阻攔不住,誰知三年前一別,自此就天人永隔了。”
一翻話被胡清雲說的抑揚頓挫,極為煽情,別人還沒怎麼呢,春二孃為胡清雲掬的一把同情淚,已經含在眼眶裡開始打轉了。
孟彤瞪了胡清雲一眼,想警告他別太過份,偏他低著頭毫無自覺。
龐雅晴忍著笑抬手掩唇輕咳了一聲,暗中悄悄用手肘搡了胡清雲一下,這才惹得沉迷於演戲的他抬起頭,一臉茫然看來。
龐雅晴朝他使了個眼色,胡清雲轉頭看去才知自己表演的太過,惹得淚點超級低的“伯母”大人已經開始為他掉同情淚了。
面對小師妹飛射來的眼刀,胡清雲不由尷尬的掩唇低咳。
看自家小師妹昨天話還沒說兩句,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給藥倒了,那是相當的彪悍啊。再看看春二孃膽小怯懦又單純好騙的模樣,要不是兩人在相貌上確實有相像之處,胡清雲都要懷疑孟彤是不是她孃親生的了。
可不管怎麼說,這都賺到同情淚的,戲還得趕緊往下演下去,不能半途而廢不是?
胡清雲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才又繼續道:“這兩年多虧了有小師妹在家祖母跟前盡孝,才沒有讓祖母她老人家落得晚景淒涼的下場,清雲不孝,沒能在她老人家臨終前侍奉左右,府上與小師妹為家祖母奉養天年、送終守孝,此恩於清雲真真是恩重如山哪。”
“沒有,不是……”春二孃雖然聽得淚眼婆娑,可她心裡自有一杆稱,覺得胡清雲說的不對了,便扯了孟彤的手,一邊抹眼淚一邊對胡清雲道:“這都是應該的,我家彤彤也是祝婆婆的徒弟,她給祝婆婆養老送終都是應該的,沒有什麼恩不恩的,真的。”
春二孃的純善,無疑是她缺失的性格中最大的閃光點。
胡清雲和龐雅晴聽了她的話,心裡都忍不住暗暗稱讚,只不過今天的劇本卻不能照著春二孃的意思來。
胡清雲立即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道:“伯母此言失矣,如此大恩大德,胡某怎能不報?”
春二孃被他一句話堵的縮了縮脖子,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