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彤心頭像是堵了塊大石頭一般的難受,她那日就聞出藥味裡的腥氣了,還有師傅藏起來的藥罐子,若是她再仔細些,再多想一想,師傅就不會這樣了。
孟彤自責的不能自己,雙腿一軟就重重的跪了下去。
春二孃白著臉,手足無措的看著炕上的祝香伶,孟彤和祝婆婆的對話,她聽不明白,可她隱隱知道祝婆婆這是要不行了。
祝香伶目光柔和的看向春二孃,道:“二孃,你先出去,我跟彤彤交代一下後事。”
春二孃無措的看了看地上的孟彤,見她沒有反應,又見祝香伶一直在盯著她看,逼得她只能訥訥的退出了房間,還順手給帶上了房門。
“丫頭,你不用難過。”祝香伶伸手摸著孟彤頭,有些無奈的道:“為師的壽元本就不多了,左右也就這幾天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
“魏家的人都是死腦筋,為師給魏鐵軍解了毒,他們就得記著這份恩情一輩子。”
“你以後若是有什麼為難的,就去找他們,他們不敢不幫的。”
“我不用什麼魏家人幫忙,我只要您好好的。”孟彤抹了把眼淚,抬起頭來,恨聲道:“您怎麼可以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自做主張了呢?”
“您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就算武功不行,以後學好了醫毒之術,憑著我的聰明才智,有的是辦法成事,您用得著拿命去拼嗎?”
“好,是為師的錯,我家彤彤最能幹了。”祝香伶順著她的話笑呵呵的柔聲哄她。
孟彤的眼淚一下又飆了出來,“您就是故意的。”她哭著跪行到炕前,緊緊的抓著祝香伶的手,淚如泉湧。
☆、200逝
“是啊,為師是故意的。”祝香伶笑著承認道:“為師知道你重情,為師也知道你入門時間短,對師門的責任不怎麼放在心上。”
“可咱們巫門傳承了一千多年了,為師不能讓這傳承斷在為師的手裡,所以就只能用這個法子,把你綁上這條破船了。”
聽到這話,孟彤既心痛又是自責,若她能多上點兒心,別總對皇家供奉的責任表現的那麼不以為然,師傅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她哭著點頭承諾道:“師傅你放心,我會做到的,不管是巫門的傳承,還是皇家供奉的責任,我都會做到的。”
“好孩子,為師相信你能做到。”祝香伶身上的毒發作了,她痛苦的低哼了一聲,喉嚨裡“咕隆”了兩下,逼得她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
半晌之後,她才虛弱的緩聲道:“等為師死後,你把為師的身體火化了,衣櫃裡有為師給你大師兄的親筆信,你帶著信去開封,找你大兄弟。”
孟彤傷心的說不出話來,只拼命點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飛濺而下。
“桌上的藥經為師已經寫完了,衣櫃裡還有兩本,為師來不及教你的東西,都在裡頭了,你要好好學。”
“是,徒兒一定盡心學。”孟彤抹了把眼淚,用力的吸了口氣,才哽咽著應道:“徒兒定不辜負師傅的重望。”
祝香伶欣慰的笑了笑,又道,“魏鐵軍給的信物,在為師腰間的荷包裡,你記得收好,日後若有用的到他們的地方,就拿著信物去找魏家人。”
孟彤哽咽的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她拼命眨著眼,想要看清師傅的臉,但視線卻總是在清晰的瞬間又模糊起來。
祝香伶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徒弟,不捨的道,“別哭,丫頭,為師能在死前遇見你,收你為徒,能在這小山村裡平靜的度過人生中最後的一年,現在還有你給為師送終,此生,為師已經了無遺憾了。”
孟彤眼看著祝香伶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不由急的大哭,“師傅,師傅,我捨不得您,您別走,您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能幫您延壽,我去找,我去找……”
祝香伶憐惜的看著小徒弟,艱難的吐出最後幾個字,“你要好好……”
一見祝香伶的眼神開始渙散,孟彤不由悽聲大叫,“師傅!師傅!”
可任她怎麼叫,祝香伶的眼睛還是緩緩的閉上了。
身後的門“吱丫”一聲被推開,孟彤卻沒有時間回頭去,只抖著手摸上祝香伶的脈門,手下原本該有脈博的地方,此時卻已一片死寂。
孟彤終是頹然的趴在炕邊悽聲大哭起來。
前世今生,對她真心疼愛的長輩也沒幾個,前世,她死在了他們的前頭。
而今生,祝香伶是她第一個眼睜睜看著死去的親人。
最讓孟彤自責、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