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藥讓他每天只有吃飯時才能清醒一會兒,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只能陷入沉睡。
雖然他每回醒來,身上都覺得輕鬆了許多,可還是讓他感覺到了異樣——他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看著沉睡中的孟彤,孟大的心裡只有滿滿的自豪和欣慰。
女兒現在長本事了,有一手好箭術,還會給人看病,他就是走了,也不用擔心妻子和女兒今後的日子過不下去。
孟大睡下後,車裡就只剩下春二孃這一個人清醒著了。
狼王和小狼就趴在車門邊,身邊睡著丈夫和女兒,一家人停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樹林子裡,春二孃不單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異常的安心。
她神情安詳的低頭慢慢縫著手裡的單衣,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身邊的丈夫和女兒。
日正當中時,孟彤在一陣食物的濃香裡醒轉了過來。
車外,春二孃正用小爐子煮著肉粥,狼王和小狼在她身邊轉來轉去,饞的直流口水。
孟彤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了點兒,轉身給車廂裡睡著的孟大把了下脈,又給他捻了捻身上的薄被,這才下了馬車。
“嗚嗚——”小狼一見孟彤下車,立即就屁顛屁顛的湊到了她身邊撒嬌賣萌。
孟彤摸了摸它的頭,衝背對著她忙活的春二孃喚了聲,“娘。”
“醒啦?”春二孃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立即轉回了頭去繼續忙活,“肉粥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把臉。”
孟彤應了一聲,去後頭車廂里弄了點水,草草拿棉帕子擦了把臉,順手提了袋肉乾就下了車。
小狼一見孟彤手裡的袋子立即就撲了上來,就連狼王也沒有維持住原本的高傲神色,屁顛顛的跟著撲了過來。
孟彤身形敏捷的閃過兩狼的撲勢,一邊從布袋裡摸出肉乾喂狼,一邊對春二孃道,“娘,午後你就歇一會兒,下午等太陽下山了咱們才會啟程呢。”
“哎,娘知道了。”離開靠山村之後,知道公婆小叔以後都害不到他們一家了,丈夫和女兒又都在身邊,春二孃的心安定了,整個人變得更加溫婉、柔順。
春二孃也絲毫不覺的自己聽女兒的話有什麼不對,她以前習慣了聽丈夫的話,丈夫的身子變差之後,她也已經習慣了讓女兒拿主意。
孟彤把小狼和狼王引到一旁,倒了半布袋肉乾在地上讓它們自己吃,她把還剩下一半的肉乾收回後車廂裡,又從裝著乾草和玉米杆的大麻袋裡倒了半框的馬料,抱出去喂閃電和赤光。
一路走走停停,因為顧忌著孟大的身體,又見後頭沒有追兵,孟彤便儘量放慢速度,只當是帶父母出門遊玩一般,隨心所欲的走哪兒停哪兒。
太陽太大就歇會兒,天氣太熱了也要歇會兒,路上風沙大了就等風停或雨天再上路,遇到小鎮和村子便停下來歇一兩天,逛一逛看看風景。
孟彤臨出門時把可能會遇上的情況基本都設想到了。
她一路做男孩裝扮,又用草汁抹黑了小臉,將嬌俏的姿色遮掩住,別人看她小小年紀趕著馬車,又見她身上揹著弓箭,也只當她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但凡採買柴禾、糧肉也都是孟彤自己出面,她們車上又隨車跟著兩匹高大的狼,一路經過的十來個村子和一小鎮,倒都沒人敢打主意。
因為馬車上套了防雨的油布,一家三口倒也不怕遇上風雨天。
天黑了就算露宿野外,有孟彤、小狼和狼王在,也根本不懼遇上野獸,幾天下來,孟大和春二孃就真跟出門踏青一般,輕鬆愜意。
北地山多林密,野外野獸也不少,南來北往雖有官道通行,道路卻並不好走。
孟彤一路只延著官道南行,因為不趕時間,一遇到路況差的地段,就讓閃電和赤光放慢速度閒晃過去。
她這樣趕路,在無人的地方倒沒什麼,一到人群密集的村鎮處,就會引來無數人好奇的打量,有與她們擦身而過的商隊或旅人,甚至還會好心的停下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孟彤終於在這一日午後,趕到了離開靠山村之後的第三個小鎮,也就是離水頭鎮約三百里的高梁鎮。
半個多月才走三百多里地?你沒看錯,就是三百多里。
別人快馬加鞭只用跑一日夜的距離,硬給孟彤一家三口走了半個月。
這要是給那張捕頭知道了,只怕他會深悔自己沒有派人追趕孟大一家。
“疙瘩湯,又香又糯的疙瘩湯……”
“糖豆,現炒的糖豆,自家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