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軒心裡沒底的抬頭去看皇帝,見皇帝微微點頭,這才鬆了口氣,解了外袍中衣……
中衣一解就露出了裡頭一抹火紅的肚兜,皇帝一看就樂了,哈哈大笑道:“你這老奴才還是個老來俏啊,沒想到竟喜歡在衣服裡頭穿這麼紅鮮的肚兜。”
許文軒面帶尷尬的訕笑,掃向四周低頭偷笑的一眾宮女太監時,那目光卻猶如刀子般滿含著怨毒。
孟彤抬頭時,正好看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怨毒之色,心裡暗暗叫了聲糟。
為免自己也被許文軒記恨上,孟彤故作了然的笑道:“公公穿紅衣是為了破煞?是否算了命說今年命帶白虎,有破財或血光之災,這才穿了紅肚兜來破解的?”
許文軒也是個人精,聞言立即打蛇隨棍上,一臉驚喜的道:“公主也知道這事兒?”
“知道的,知道的。”孟彤點頭笑道:“前年有個遊方的道士經過我們村,經過我家時,見我在門口玩兒,就指著我說我命坐白虎,會有破財命或是血光之災,讓我家人給我穿破煞。”
孟彤說著就嘆了口氣,道,“可我們那種鄉下地方,窮的一身衣裳都要補了又補才捨得丟,我那爺奶又素來不喜我家,哪裡會有閒錢給我買紅布作新衣呢,結果沒幾天我就發了場高燒,差點兒就沒命了呢。”
皇帝聽得驚喜,不由追問,“真有這種事兒?”
孟彤道,“別人是不是有這事兒,兒臣是不知,不過兒臣那次是真的差點兒就沒命了。
也正是因為兒臣那次大病了一場,爹孃和爺奶鬧了一場,又用掉了家裡的銀錢,後來便被爺奶強行分出去過日子了。
我家分家時僅分得了一片兒山地,就挨著牛背山的山腳,我們那裡一到冬天就會有野獸下山,房子要是建的不牢固,遇上有野狼下山,兩下就能被推倒了。
那次還是我哭鬧著讓爹孃把分家的十幾兩銀子全都拿來建了個石屋子,可就是這樣,到了貓冬時,狼群還是進了院子。
那爪子扒門,群狼推牆的聲音可嚇人了。我端著小弓,拿著爹爹削的竹箭,站在窗臺上射了整整一晚上,到了早上能看清東西了,這才將闖進院子的六七匹野狼全給亂箭射死了。
不過也是虧得這些野狼,我們才過了一個有肉吃的冬天呢。”
皇帝日日在皇宮裡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香喝辣的日子,何時聽過這樣的事情?“野狼還懂得推牆,扒門?”
孟彤一邊示意許文軒吞下藥丸,躺下讓她施針,一邊回答皇帝的問話,“懂的,那些畜生可聰明瞭,若是碰上那種泥巴築的茅草屋,幾匹野狼接連幾下撲蹬,就能把木門和泥牆給蹬塌了。
那年我家要不是用石頭和了糯米漿建屋子,也早就餵了野狼了。”
皇帝看著孟彤出手如電的在許公公身上下針,似乎一點兒都不受說話的影響,單是這一手就比宮裡那些施針要所有人保持安靜,不得有一絲這雜聲的太醫要高得多了。
孟彤見皇帝不問話了,便專心給許文軒施起針來,扎完了身上,運起內勁在一眾銀針上輕輕一撫,所有的銀針便一起“嗡鳴”起來。
“哎哎,熱。”許文軒有意討好皇帝,故意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肚子大呼小叫起來,“皇上,老奴的肚子裡熱起來了。”
孟彤笑道,“銀針在給您通筋活血,加速藥效的傳導,只要不覺得痛,您乖乖躺著就成了。”
皇帝左右打量著許文軒,見他的容貌頭髮一點兒都沒變化,便不由問道:“解憂,你這針要施多久才能見效?”
孟彤仍是微微的笑道,“兩刻鐘之後應該就能開始起效了,父皇您先喝杯茶,歇一歇,一會兒就成了。”
皇帝聽她這麼說,嗯了一聲,坐在龍椅上便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孟彤則估算著時間,給許文軒的膝蓋上也紮上針,這才拍了拍手站起來,在平臺的臺階上隨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下了。
銀針的“嗡鳴”還在繼續,許文軒躺在地上,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覺得極為享受。這皇宮裡陰私極多,要從一個小太監混成如今的太監總管,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因為年輕時受了不少的苦,他的肩背和膝蓋長年冰涼,都已經有不少年沒有這樣通體暖洋洋的感覺了。
“黑了,頭髮變黑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文軒身上的銀針仍在嗡鳴,但站在平臺下的一個小太監卻突然驚叫著,“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皇帝連忙睜眼看去,只見許文軒的白髮正在以肉眼可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