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揮手讓屋裡侍候的人都先下去,心說:也虧的阿喜娘子不怕吃春二孃的掛落,肯跟她把事情說明白。
等丫頭婆子們都出去了,孟彤才拉著春二孃的手,柔聲勸道:“娘,阿喜娘子那話不是說您嫌棄老街坊,而是你在洛陽住了四年,見識的東西多了,整個人的氣質、說話、談吐都不一樣了。
您跟王大娘她們坐在一塊兒聊天,若是一直聊咱們在靠山村舊事還沒什麼,您要是說起咱們在洛陽的情況,初聽時王大娘她們或許會嘖嘖稱奇的,不過靜下來想想,她們有可能就會覺得不自在了。”
“怎麼會?”春二孃聞言不禁吃了一驚,心說:她那幾天可沒少跟人說她跟彤彤在洛陽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住的是怎樣的宅子。
她自打到了孟家就沒過過好日子,好不容易女兒有出息了,皇帝親自送了大宅子給女兒,她跟著女兒享福這事兒,難道還不能說不成?
孟彤微笑道:“大周立國一千多年,異姓公主一共也只有幾位,女兒能被皇帝收為義女,肯定也是爹爹在天保佑的結果。
這種百年難遇的事情都被女兒遇上了,您再去跟王大娘她們說女兒在洛陽如何如何,咱們的宅子如何如何,您說她們會不會覺得您在跟她們炫耀啊?”
春二孃咬著唇努力想了想,表情卻是越來越糾結起來,最後終是崩不住笑了出來,“這樣想想,為娘這幾日還真跟她們說了不少炫耀的話。”
說著摸了摸孟彤的頭,笑道:“我同你王大娘,陳大娘她們都是已經有了孩子的人了,大家坐在一塊兒哪能不聊孩子呀,王大娘說陳大娘家的石頭書唸的好,王大娘說劉嬸子家的劉鐵劉銀會賺銀子,我就說還是我閨女兒最利害,不但能給人治病,煉的藥丸讓皇帝吃了還年輕了十幾歲。然後……”
我的媽呀,您這麼說話還讓人怎麼跟您聊呀?這就不能好好相處了嘛。孟彤差點兒翻白眼,好笑的接過春二孃的話頭,道,“然後大家就都不說話了,就剩您一個人在說了,對不對?”
春二孃驚諤的瞪了瞪眼,“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宮嬤嬤或者王嬤嬤她們說的,還是阿喜娘子偷偷告訴你的?”
“這還用誰告訴我嗎?您這麼說話就別人就沒法跟您搭話嘛。”
孟彤笑著搖了搖頭,把身份高低的變化對個人心理的影響給春二孃細細說了一遍,這才笑著勸道:“您在洛陽的四年雖不常出門,但這四年的生活對您還是有影響的。
咱們如今的身份地位變了,生活也比王大娘她們要好了太多,彼此之間本來就已經存在了差距,你要是再在她們面前炫耀您女兒我的本事,就算她們不覺得您是在笑話她們的孩子不如您女兒有本事,心裡也會不舒服的。
您說這樣,你們這話題還能聊下去嗎?”
春二孃有些頹然的道,“我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就只是這麼一說。”
孟彤有些無奈的道,“我知道您沒那意思,不過人就是這樣的,就喜歡聽您誇她們,你要是自誇,人家就會覺得你囂張、高傲不謙遜了。
所以您以後跟人聊天啊就多誇誇別人,別人要是誇您或是誇我啊,您虛應一句也得趕緊誇回去,要是真想不出什麼詞兒誇的話,就微笑。”
☆、727送信
春二孃聽得笑起來,“我要是總想不出詞兒回,總不能一直笑吧?那還不被人當成傻子了?”
孟彤笑說,“被人當傻子,總好過被人厭惡吧,有時候吃虧是福啊,娘。”
春二孃低頭想了想,覺得女兒說的挺有道理的,又想著女兒總是對的,於是便點點頭,這幾天鬱結的心也就解開了。
接下來的兩日,孟彤開始閉門謝客,一邊忙著晾曬從牛背山上弄到的藥材獸骨,一邊派青海繼續注意著蕭國那邊的動靜,一邊等著胡大師兄和凌一的回信。
只是在等回信的這段時間裡,還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鄉軍駐地打聽訊息的青揚回來稟報,說是鄉軍駐地並未少員,而蕭國的春天正是水草茂盛的季節,蕭國人忙著放牧亦未有異動。
這樣的結果讓孟彤心裡的不安更加強烈了,鄉軍駐地要是沒有少員的話,那被埋在山澗裡的那二十來個穿著鄉軍襖甲計程車兵是怎麼回事?
如果蕭國沒有異動,難道是大周內部軍隊的權力傾軋造成的?
可要是那樣,那裡不能埋人?就是扔到牛背山上喂野獸,第二天也會連個骨頭沫子都找不見了吧?
為什麼偏偏要把人弄到那麼遠的地方埋?
還是在離蕭國地界僅